熟悉的笑臉,熟悉的話。當初被殺的行動組成員身旁就留下了這兩樣。
燕逸岫瞬間就想明白了來龍去脈。
歐徽已經暴露了。
他是誘餌,也是棄子。
她和歐徽,反派都沒打算放人活着離開。
如今大家都已經分散行動,歐徽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說不定已經被解決掉了。
麻煩的是,她不清楚反派的人在NPC裡還是玩家裡,或者兩邊都有。
還有一點要考慮,就是她要不要暴露自己去保護歐徽這個相關證人,如果他目前還活着。
反派必然在監視着鬼屋裡的遊戲進展,她一旦表現出保護歐徽的架勢,就會立刻被對方盯上。
這樣一來她又要保護歐徽又要保護自己又要防NPC又要防玩家。
對方為了保證成功肯定派了不止一個殺手,她恐怕兼顧不過來,三頭六臂都不夠她使。
又一滴血落下來,砸在她手背上,又冷又重。
逐漸靠近的腳步聲打斷了她混亂的思緒。
她趕緊裝作剛剛回過神似的,發出驚慌的叫喊聲,後退靠到牆上,害怕得兩腿發抖。
“死人了!殺人了!”
聽到這句話,那陣腳步聲更加急促,越來越近。
出現在燕逸岫眼前的是那對情侶中的寸頭男生,他滿臉疑惑地探出身子觀察情況。
燕逸岫哆哆嗦嗦指了指地上的屍體。
“什麼啊,裝的吧,”他不以為意,撇嘴想踢一踢對方的腿,“老掉牙的套路而已……”
“别碰,他是真的死了,你接觸他留下痕迹的話也會被當成嫌疑人的。”燕逸岫馬上出聲制止他。
瞧着她緊張嚴肅的神情不似作假,寸頭男又彎腰仔細看了看屍體的面容,慢半拍反應過來後,肉眼可見地瞬間慌了手腳,立刻後退遠離。
“喂,不是吧,這這這、這不是隻是個遊戲嗎?怎麼會……”
燕逸岫點點頭補充:“玩家或NPC裡有殺人犯,我們這最後一組成了倒黴鬼,可能沒法活着出去了。”
剛才她橫穿一樓的時候,瞥見了公司大門緊閉。反派設下這一圈套逮她,必然早早堵死了逃生的路。
“那得趕緊逃啊!完了,小瑞、小瑞去哪了我還沒找到她……”
“叮——”
這時,電梯降至二樓停下。
清脆悠長的提示音在走廊回響。
兩人對視一眼,二話不說趕緊跑上樓梯逃往三樓。
寸頭男邊跑邊啟動宙想要聯系女朋友提醒她注意安全,問清她的位置。然而他剛打開屏幕,一張泡得腫脹、被啃食了大半張臉的人像驟然貼到了他面前。
“哇啊啊啊——”
他猝不及防受到驚吓,腳下踩空,後仰往樓梯下跌去。
先他兩步的燕逸岫回過頭看,立刻一手抓緊欄杆作為支撐,屈膝站穩,探身抓住他的胳膊,用力把人拽回來,扯着他跑上三層。
“鬼屋規定了使用通訊系統會被懲罰,不能打開,而且信号已經被屏蔽了,沒有用的,我試過。”
“我、我一下子忘了,那怎麼辦,小瑞怎麼辦?”
燕逸岫松手後掃視四周觀察環境,邊說道:“什麼怎麼辦怎麼辦,趕緊去找啊,碰到人就提醒她們有殺人犯混在裡面,讓大家自己注意安全,還有趕緊找鑰匙和出口。”
說完燕逸岫就不再管他,自行離開。
現在完全不知道她們每個人的真實身份,還是先單獨行動比較保險。
“宙”目前無法使用,它會觸發遊戲機制,吓人是一回事,鬼影發出的聲音還會引來NPC,讓情況更糟糕。
燕逸岫試着啟動微系統發送消息,但連微系統也變得斷斷續續。
她在心裡默念呼喚着系統,然而祂遲遲沒有出現。
這大概就是反派系統施展出的特殊能力,連同樣是系統的異能輔助都能屏蔽。
燕逸岫邊走邊想,說不定反派就是利用這一手段隐藏自己的行蹤進行殺人,才讓我方系統無法感知到他的存在。
燕逸岫簡單描述了地址和當下情況,将信息重複發送十幾遍,希望有一條能在某一時刻成功發送出去,讓隊友們了解到她目前的處境。
三樓是總經理等高層職員的辦公場所,接待處的裝潢和設備都比二樓基層員工的更高級,雖然此刻也是燈光晦暗,鬼氣森森。
接待台上的虛拟屏也亮着,照出一方明亮角落。
燕逸岫走上前查看,映入眼簾的是一行龍飛鳳舞的小字。
公平至上,你我都遵守遊戲規則,尋找鑰匙和出口的遊戲不變。你成功離開,你赢,你在此喪命,我赢。
是反派留給她的話。
燕逸岫盯了這段話幾秒,轉身就走。
既然要和反派比輸赢,她當然不可能輕易認命。
走廊旁每間單人辦公室都是木質門,看不到裡面的陳設。
燕逸岫拍拍自己的臉做心理建設。
本來是不怕鬼屋不怕單純吓唬人的NPC,但現在一想到其中某幾個NPC或玩家是反派的手下,是真實存在潛伏于人群裡的“鬼”,是揣着真刀真槍來殺人的,燕逸岫難免覺得有些頭疼。
她邊走邊記下環境,在頭腦中一點點建起這棟樓的詳細立體構造圖。
不遠處又一陣叫喊傳開,伴随着淩亂的腳步聲和東西掉落四散的聲響。
其中一間木門被猛地拉開,三個人影接連從裡面冒出來。
是亞比酷妹和她的麻花辮朋友,尾随其後的是半個腦袋開了瓢的西裝NPC,看模樣似乎是總經理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