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親眼看看你的情況才比較安心,”燕逸岫輕輕關好門,開啟微系統防竊聽模式,“以防留下容易查證的痕迹,所以沒法給你帶點慰問品之類的,抱歉。”
“有什麼好客氣的,快坐吧,是我先對你動手想殺人的,我還沒說抱歉呢。”
“你朋友大概多久回來?”
“等導員簽字批假等了好久,現在去幫我打包些換洗衣服了,大概半小時吧。”
“看來我得早點回去,免得被她撞見。”
燕逸岫湊近端詳她脖子上橫着的長長一條紅痕,詢問這道傷會不會影響到身體其它機能。
曾瓊瑾擡頭讓她看個仔細:“我身強力壯的,沒死透就不會有事,醫生也說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就沒問題。”
燕逸岫這才放心不少:“他後來聯系你了嗎?”
成功脫逃結束遊戲後,她已經将鬼屋裡的經曆反反複複回憶了好幾遍,生怕自己哪裡出差錯會導緻一切努力全部白費。
事情的轉折是在她鉗制住曾瓊瑾之後發生的。
曾瓊瑾說着自己不得不殺人,說自己不知道出口和鑰匙在哪,随後她卻借着微光朝對方眨眼暗示,并傳達了另一訊息。
你留我,我幫你。
我想活命,我會反水成為你的暗線。
正目不轉睛盯着她的燕逸岫敏銳地接收到信号,憑着直覺一瞬間權衡清楚利弊和風險,盤算好可行的計劃,然後也以眼神給了她肯定的回複。
燕逸岫感覺得出曾瓊瑾不是十惡不赦的人,前面她也暗示了自己身不由己的境地,事關反派,有機會摸到更多線索,燕逸岫當然想試試。
于是,接下來她們要演一出戲給監控那頭的反派看個夠。
雖然燕逸岫和曾瓊瑾在進入鬼屋之前并不認識,但在那僅僅三四秒的對視中,兩個女生都讀懂了對方的意思,默契地達成共識。
“其實我并不确定你會信任我,畢竟你當時的表情看起來并不像是會心慈手軟,”曾瓊瑾想笑,又不敢太用力,便擡手按着受傷的喉嚨克制力道,“而且你勒我脖子的時候似乎下了死手啊,我真以為自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燕逸岫尴尬地摸鼻子:“我當然不想這樣,可不狠一點又怕騙不過正在監視的人,讓他看出我手下留情了,他可是逍遙法外一年多的連環殺人犯,眼神和心思哪樣不精。”
“那倒也是。”
而且,燕逸岫多少也要考慮曾瓊瑾僞裝投誠的可能性。動手假裝殺人,一來騙過反派,二來也正好削弱曾瓊瑾的能力限制行動,她才能安心繼續尋找逃生出口。
估摸着反殺戲碼演得差不多了,燕逸岫就松手放下她,開始快速處理現場。
曾瓊瑾則閉着眼控制呼吸和胸膛的起伏,認真扮演起一具軟倒在地的屍體。
等燕逸岫藏好“屍體”離開後,曾瓊瑾才慢慢恢複意識,透出微弱的呼吸。
這是計劃的第一步,假裝殺人。
第二步,就是做好兇手會做的所有事情,比如故意徘徊在現場附近,成為第一發現者,讓屍體周邊出現的有關自己的痕迹變得合理。
酷妹與朋友感情深厚,發現“屍體”後必然會撲到她身邊查看,從而察覺曾瓊瑾還有心跳和溫度,并沒有死。
一旦酷妹說出真實情況,那麼身旁的燕逸岫聽到她的話,理所當然地就必須找機會行動再殺她一遍。如果她明知對方活着卻不動手,那麼這場表演就會被反派識破了。
所以她擺出一副不忍心的神色,阻攔酷妹靠近。
“屍體”塞在櫃子裡蜷縮成一團,正常工作的心跳和其它小動作也不容易被發現。
全套戲碼流程走完,才會讓反派相信她确實是下了死手,以為自己已經把曾瓊瑾殺了,并不知道對方其實還活着。
最後鬼屋通道打開,警方進入現場進行取證和檢查屍體時,驚喜地發現被塞在櫃子裡曾瓊瑾尚存一絲氣息,仍有生存的希望。
于是她們火速将曾瓊瑾送上救護車趕往醫院搶救。
在反派看來,情況就是燕逸岫以為自己成功反殺敵人,解決掉了隐患之一,但不料曾瓊瑾居然命不該絕,僥幸活了下來,處于昏迷不醒氣息微弱的狀态,最後因及時送醫搶救成功。
至于後面的事情,就隻能看反派的心情了。
曾瓊瑾最後究竟能不能活下來,能不能繼續活着并留在反派組織裡,燕逸岫沒把握。
反派或許會因為她沒完成任務、在異能成員面前暴露身份而殺了她斬草除根,銷毀一顆無關緊要的棋子,又或許會留下她以便将來繼續利用。
結局會是哪種,燕逸岫不是預知未來的神,隻能靠賭,賭反派玩這個“遊戲”的主要目的是試探她的深淺,焦點在她的身份能力和系統上,那麼就可能不會太看重殺人任務成功與否。
“他聯系我了,我演着一副惱火羞憤不甘心的樣子,說将來一定要親自殺了她報仇,請他留我繼續待在組織裡。”曾瓊瑾呲牙咧嘴,重現當時她的語氣,狂飙演技。
“本以為殺死了的人卻活了下來,還從此銷聲匿迹,不知道哪一天會出現在背後捅幾刀複仇,想必她會不安得夜夜失眠,提心吊膽不好過。我大概是這麼說的。”
“最後他讓我先養傷,不用管别的事,以後有任務再安排執行。”
曾瓊瑾拍拍她的肩:“别擔心,我說我能反水幫你,自然是有一定底氣,我在他手底下根本排不上号,對他一無所知,都是通過電話和信息與他聯系,知道得少,我反而更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