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什麼?
姜韫将照片拿近,又打開手電筒對着照,眯起眼試圖分辨出來,但字迹被完完全全塗黑覆蓋,力道很重,所以另一面也看不出是什麼字。
一般來說,會用上這麼謹慎的手法,說明是很重要的内容,絕對不能被别人看見。
姜韫将兩張照片都收入證物袋中。
燕逸岫看着那兩張全家福,算了算時間。自從昆隐棋父母去執行國家秘密研發項目到現在,兩人已經消失五年了。
不過,昆隐棋至少知道她們是去做什麼、為什麼會離開,心中有底,比虞瓷的情況好多了。
之前她拜托廖懷霖查一下虞瓷和虞阿婆的底細,得知虞瓷的父母在她小時候就失蹤了,至今杳無音訊。
這就解釋了為什麼虞阿婆家裡沒有四個人的合照,或許虞瓷主動自降等級到地下城長住正是因為先前得到了什麼線索,所以才打算待在地下城尋找父母的蹤迹。
鬧鐘響了,燕逸岫将思緒拉回當下,她回房間換上外出的衣服出了門,乘車來到天泊區西部的一處公墓,站在大門外的樹邊等人。
過了十幾分鐘,一衆穿着黑衣服白衣服的人撐着黑傘陸續走出,三三兩兩低聲交談,有些人則仍在抽泣抹淚,互相扶着往前慢慢走。
随着人群分散各自離去,凝在她們四周的肅穆氣氛也逐漸散去。
燕逸岫轉着傘,靜靜注視着每一個人,直到想見的人出現在視野中。
對方也注意到了眼熟的人,有些驚訝地挑眉,思索片刻後轉身朝她走來,隔着三步遠的距離站定。
“好久不見?”
“好像也沒有很久,五天。”燕逸岫說道。
梁羲瑞笑眼彎彎:“對我來說感覺很久了,畢竟大仇得報,不再困于停滞沉重的仇恨裡,時間就走得飛快。”
“你換發型了。”
梁羲瑞原本的短卷發變得柔順,直直垂在肩上,融進了黑色西裝裡。
她的氣色也比之前見到的更好,目光清亮,輕盈地飄出落在别人身上,不再有之前見過的那樣尖銳陰郁。
“卷發嗎,是那個死男的的喜歡,配合他才更能拉近關系不是嗎?”梁羲瑞撫摸發尾,一臉憐惜,“讓我的頭發受罪了。”
“你今天是來參加誰的葬禮?”
“大學的舍友,年紀輕輕就猝死了,可惜。”
見燕逸岫似乎略微詫異,梁羲瑞繼續解釋:“她家條件不是特别好,前幾個月她們發現所住的那棟樓也出現巨大的裂縫,說不準哪天就倒塌了,住戶們都在準備搬家換房子。”
“你也知道,家産不達線的就會被分去地下城,地面的房價又被那些有錢有權的瘋子越炒越高,普通人很難再全款買得起另一套房。”
“我朋友為了攢夠錢,不讓家人被迫搬去陰冷的地下城,每天拼命加班賺錢,結果身體越熬越差,前幾天就這麼突然地猝死在工位上了。”
梁羲瑞冷笑:“說起來真是諷刺,她們部門總經理大晚上查監控發現公司燈沒關、芯片沒關,以為她故意在公司睡覺浪費電,氣沖沖跑回公司來罵人趕人,這才發現她已經死了。”
荒誕又悲哀,多麼像她們一起經曆過的鬼屋冒險。
好不容易從虛假的遊戲裡成功逃出來,興奮過後又意識到現實比遊戲更恐怖,吃人的鬼多到數不清。
正說着,悲戚的哭号從公墓裡傳出,越來越近。兩位幾乎站不穩的中年人痛哭着,被大家扶着走出來。
“那是我舍友的父母。”
梁羲瑞搖搖頭暗歎:“糟心事一件接一件,公司堅稱她是自願加班,在超出規定工作時間很久之後才猝死,屬于原本可以避免的,公司不承擔責任,不會賠償。”
“把人送進殡儀館了,又聽人說有些黑心殡儀館會一爐多化,混合均分骨灰,她們趕進去查看,發現确實是一爐多化,但沒看到女兒的屍體,吵了好一會兒,殡儀館才把屍體推出來,自稱是認混了。”
燕逸岫聽得眉頭緊皺。
不管是哪個世界,都有這麼多難以想象的瘋子。
梁羲瑞不在這一話題上多聊,轉而問道:“你是碰巧在這兒?還是特意來找我的?”
“看看你最近過得好不好,”燕逸岫一臉認真,“不知道你有沒有被為難。”
梁羲瑞聳聳肩,表示為難當然是會被為難了,但她隻是稍稍展示了一點自己挖出來的信息,那些人忌憚名譽影響,隻能咬牙切齒噤聲,不敢明面上找她鬧事,但估計暗地裡正籌備着怎麼偷偷弄死她。
“那個人會繼續幫你嗎?還是說你們的殺人交易隻是一次性的?”
“你想聽見什麼答案?”
梁羲瑞把傘柄靠在肩上轉了兩下:“我說會,你就要派人來監視我,順藤摸瓜找到他?我說不會,你就要提出新的交易,由警方保護我,相應的,我得提供更多線索幫你們抓他?”
燕逸岫也笑了起來:“話都被你說完了,還讓我怎麼開口?”
【今天去看比賽,媽媽喜歡的隊伍赢了,好開心,要是\\\\\\\了。】
照片背後的話被拍了下來,圖像由系統接收,祂根據每團筆迹線條的印痕深淺和位置上下的微小差異分析出走向,形成微型立體模型,再一段一段拆掉,逐漸露出底下的線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