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是他行動需要的毒藥和工具,包括衣服、手套、假發、維修提示單、藥物殘留清洗液、血腥味消除劑等等。
康珽葉留着快遞箱和上面的芯片,搬家也一直帶着。
那份犯罪計劃他已經删除銷毀,但他能一字不差地重新寫出來。
因為他之前經常深夜打開閱讀,研究對方細心到會注意處理哪些細節。
邊讀邊和自己當初沖動殺人的作案全過程進行對比,找出漏洞,想要弄清楚是哪些方面出了差錯導緻自己的犯罪被對方發現。
在姜韫的要求下,康珽葉又盡可能還原對方的語氣和用詞複述兩人所有口頭和文字交流内容。
犯罪計劃書,還有這些錄音和文件,與彭嵘、曾瓊瑾之前提供的一樣,被送到法醫語言學專家手中,成為研究反派言語表達習慣特點的素材。
解決完所有掃尾工作,姜韫靠在牆邊,遠眺窗外綠意舒緩心神。
不一會兒,季淵知握着一份文件從樓上下來,找到姜韫。
有些内容需要一起動手演示和實驗更方便探讨,所以她偶爾會和藥學專家在警局的實驗室裡碰頭面談,集中展開研究。
“這是最新的研究結論,晚些我會把完整版整理清楚後傳到微系統。”
季淵知将精簡版的實驗分析報告交給姜韫,上面還有她們幾人寫寫畫畫的标注。
經過反複試驗測算,她們終于成功解析出毒藥裡的一種未知成分。
原本這隻是殺傷力不大的病毒,而當它遇上另一種藥物,并經過特定的人為複雜操作,就會融合成一種全新的緻命毒素。
而能夠催化異化改變其毒性的,正是VK3251,抗癌特效藥的主成分。
護民制藥研究所暗中購買了大量VK3251,可疑程度不斷攀升。
“制出這種毒素所需的VK3251劑量不算小”姜韫浏覽報告上統計的數據,眉頭越皺越緊,“如果确實是研究院制出來的,那憑她們私底下購買的劑量……”
季淵知嚴肅地點點頭:“足夠生産出一批毒藥了。”
風從兩人中間呼嘯穿過,吹得紙嘩嘩作響,仿佛快要掙脫人的手飛出去。
燕逸岫幫申天諾壓好畫紙邊角,撥開挂到鼻子上的頭發,看清她畫的畫。
“昨晚畫的嗎?”燕逸岫端詳着畫,連聲贊歎。
申天諾點頭,抿着嘴無聲笑,一會兒後又小聲開口:“想送你,希望姐姐不嫌棄。”
“怎麼可能嫌棄,我正想着能不能問你要呢,畫得這麼好,都不好意思認了,我哪有這麼神氣。”
申天諾畫的是燕逸岫從火海裡奔來救她們的場景。
紅火獵獵燒穿天空,中間的燕逸岫臉上身上都蹭了黑煙,但目光明亮,渾身是不顧一切的氣勢,如天神下凡。
申天諾揪着被角,聲音更低:“就是這樣的。”
這幾日燕逸岫每天都會空出一段時間去第一醫院陪陪申天諾。
申天諾喜歡畫畫,她說自己以後想從事繪畫相關工作。
當談及案件相關,如果因為心理陰影而開不了口,燕逸岫也會讓申天諾試着畫出來,代替語言表達。
相似的性情打起交道來讓人感到安全舒适,熟悉之後,申天諾明顯放松多了,也願意多開口說說話,會露出柔和的笑,眼睛半彎。
和衛崧一樣,她也不假思索答應了誘餌計劃,決定自己主動走進可能的危險之中。
目前輪流值守的警員一如往常,沒有改變,如果太早撤走保護,就會讓反派察覺她們打算拿幸存者引他上鈎。
燕逸岫待在醫院保護幸存者,以自己的異能例行檢查安保措施,同時也是為了遊走其中探聽有關石見微的信息。
“逸岫姐,”衛崧打開病房門走進來,“我還以為你晚上才來,吃過飯了嗎?”
“吃了。”
他拉了另一張椅子,坐到燕逸岫身邊:“什麼畫?我能看看嗎?”
見申天諾點頭,燕逸岫才笑哼哼展開畫給他看。
“對對對就是這樣!”衛崧剛坐穩就又要站起來,“你救我的時候也是這種眼神,隻不過我的位置看不到火。”
衛崧遺憾歎氣:“可惜我沒有天諾這樣的繪畫天賦,表達不出來。”
“天諾以後肯定能當大畫家的,全世界聞名。”
燕逸岫用力點頭,小心地把畫收好放在一邊,等離開的時候再帶走。
衛崧骨頭傷得不重,所以傷勢恢複得比較快。
當他發現燕逸岫來醫院會在另一位幸存者病房久留後,他也每天挂着輸液管一瘸一拐到這兒來。
起初申天諾戒備沉默,不知道如何應對這個陌生人,但衛崧有種天然的親和,不刻意的同時又能把社交距離和分寸把握得精準,不讓人反感。
所以兩人也慢慢熟悉起來。
于是現在就變成三個人窩在病房裡。
燕逸岫和衛崧會湊在一起看申天諾畫畫,一起追她喜歡的動漫和影視劇,聽她說些家裡和學校的事。
燕逸岫還有别的任務要處理,一般不會待在醫院超過半天。
她離開後,衛崧會繼續陪着申天諾,直到俞殷把他喊回去換藥。
夜裡他還會再來一趟,等到她睡熟才回病房。
都是一夜之間失去父母的人,申天諾還小,更難走出陰霾,所以衛崧希望能盡自己的力和燕逸岫一起讓她感受到溫暖,明白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姜韫和季淵知正吹着風讨論接下來的調查研究方向時,局長穿過走廊來到她們面前。
“小姜,上頭聯系我了。”
姜韫立刻站直,準備好聽這遲來的答複。
由于關系到國家機密,科研組不能與外界無關人員通話,局長隻能将昆隐棋失蹤數月疑似被追殺的信息向上報告,一層層傳達,希望能了解更多昆隐棋的個人信息好讓警方盡快找到她的下落進行保護。
時隔半月,昆隐棋父母的回複終于轉述傳達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