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沾到了哪個小攤小吃的味道吧,當我沒說,當我沒說,我隻是有點餓。”
“時間不早了,嚴長官快回去吃飯吧,不打擾你了。”
見嚴睢說不出話,燕逸岫就替他結束這場對話,揮揮手打發他走,自己也一步步後退,拉遠距離。
嚴睢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扭頭離開,狼尾在背後晃動的幅度更大。
燕逸岫目送他走遠,也轉身往反方向踱步,收斂起客套的假笑。
他身上的甜味,确實像麥芽糖。
估算着距離差不多了,燕逸岫換了條路重新跟上嚴睢。
這回她有意隐藏起自己的存在,不讓對方發現,一路出了地下城,到他所住公寓樓對面。
嚴睢家也在天泊區。
他回家後就沒再出門,吃飯,整理,讀書,健身。
燕逸岫稍稍留意了一下,發現他是完全掐着點做事,一秒鐘都不拖延。
她也大緻觀察一遍所能看見的部分,屋内布置幹淨簡單,整齊過頭,似乎有點強迫症。
家裡幾乎都是實用物,沒幾樣裝飾品,沒有養貓貓狗狗之類的寵物,也沒有植物,連棵草都沒有。
冷硬,死闆,很符合他表現出來的性格特質。
天完全黑下來之後,燕逸岫就返回地下城,來到炎穆幫老巢所在的西區。
這一片多是工廠,夜裡荒涼寂靜,空氣中滿是鐵鏽味和刺鼻的金屬氣息。
炎穆幫的集合地就在其中一片廢棄廠區。
燕逸岫隻停留在外圍區域,沒有踏足其中。
她在一片昏暗中找到核心成員平日聚集的那座工廠,最後圍着四周走一圈,找到可以直線角度望進工廠窗戶的位置。
燕逸岫隐藏在暗處,盤腿坐下,遠遠地盯着廠區裡的動靜。
不清楚具體的交易時間地點和對象,實在是有些棘手,可推測的範圍太大,需要更多線索才能縮小範圍。
透過窗戶,燕逸岫看到了幾張曾經在資料上見過的臉,一群人在裡面說笑,有的癱坐着,有的靠在牆上。
洪旭不在裡頭。
這時燕逸岫收到廖懷霖發來的消息。
炎穆幫首領洪旭這邊沒有什麼異樣,倒是他的心腹之一阿仲這兩天在和一個叫紅鴉的無業遊民聯系。
她能查到阿仲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聯系紅鴉,似乎是專門派他交接。
“紅鴉的真實身份信息能查得到嗎?”
“剛查完,我把目前能查到的都發給你。”
燕逸岫打開資料浏覽一遍。
紅鴉姓田,地上公民,無業遊民,收入來源不明。
時間寬裕,又可以自由上下,确實是對接的合适人選。
“我記得這個阿仲也是地上公民?”
“對。”
正好在這時,阿仲出現在燕逸岫的視野中。
他晃到靠窗的地方站着,嘴裡叼着煙,天花闆的燈光投下來,照出他寸頭腦袋上的一道猙獰傷疤。
接着燕逸岫聽到了他打電話的内容。
“準備好了,都準備好了,拉完這一趟,咱們幾個去桃源樓搓一頓哈。”
電話那頭的聲音嚷嚷:“那方哥怎麼辦?”
“方哥,”阿仲故意歎口轉了十道八道音調的氣,笑道,“那隻能等第二天下午了,或者等他有時間再請啦,沒辦法。”
燕逸岫聽着他們的話,若有所思。
第二天傍晚,決定好監視目标和行動計劃的燕逸岫再次來到地下城。
她将目光對準了阿仲。
阿仲和朋友喝酒吃飯磨到晚上十點,才帶上兩個手下乘車離開地下城,兜兜轉轉來到一座橋邊。
橋邊停着一輛大貨車,再往前站着一個人。
燕逸岫認出在橋邊吹風的人正是紅鴉。
他們沒有交流,阿仲和手下徑直開門上車,啟動大貨車開走了,幹脆利落,全程不超過一分鐘。
燕逸岫換了輛系統安排的小車,慢悠悠隔着段距離跟上。
最後大貨車開進了一棟廢棄大樓地下車庫。
雖然這裡的監控應該早就報廢了,但下車後燕逸岫還是避着鏡頭位置潛入。
因為房體開裂,成為危樓,所有住戶都搬走另尋住處了,隻剩這棟殘破骨架支撐立于風雨中。
人去樓空的地方,最适合做見不得人的勾當。
要冒的風險隻有房子突然塌了可能會倒黴死在這裡。
如今幽暗的空曠地下車庫裡隻有阿仲的這輛大貨車孤零零停在角落處。
四周沒有監控,對燕逸岫來說行動也自由方便不少。
她聽聲判斷位置,溜到背對出入口的承重柱後躲起來,把嵌着微型攝像頭的小石子放在牆角,随後操控微系統将鏡頭對準阿仲那邊。
還沒進地下車庫時燕逸岫就聞到了一陣強烈的氣味,似乎是從大貨車裡流淌出來。
是種說不上來的刺鼻氣味,混合着類似于空氣清新劑的味道。
總之有些難聞,鼻子都因此略略刺痛起來。
在此之前,她從沒聞過這種氣味,所以無法判斷裡面裝了什麼。
耐心蹲守了幾分鐘後,終于等到第二輛車進入車庫。
阿仲也聽到了聲音,立刻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