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睢立馬撲過去制止,用肩膀撞偏燕逸岫上半身,而他自己來不及防禦,腦袋硬生生挨了一道,瞬間被砸得眼冒金星,手撐地伏下身。
燕逸岫吓得連眨幾下眼,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
她本來可以躲過去的,誰知道嚴睢會突然鑽出來白白受傷,搞得她也平白欠個人情。
事發突然,見嚴睢暫時失去戰鬥力,她又下意識愣神,胡漪趁機一鼓作氣掙脫束縛起身逃跑。
燕逸岫半跪原地沒挪動,從兜裡掏出武器揮甩,一瞬間又輕輕松松把人套回來。
嚴睢以最快速度聚焦精神,清醒些竭力睜大眼,從正好倒飛回來的胡漪手裡奪過武器扔開,順勢擰住一扣,折斷她的手腕。
見時間差不多了,裝笨拙也有個度,燕逸岫揮臂一拳砸中胡漪胳膊,震飛手槍踩在腳下,發力徹底死死押住胡漪。
“手铐可以借我用下嗎,嚴長官。”
嚴睢在腦袋嗡嗡中模糊聽見她的話,捂着傷口點頭,另一手伸進口袋取出手铐遞過去。
在第一聲槍響時,本激情奮戰的衆幫派成員都暫停互毆循聲看來,見此情景,隐約明白是監管局渾水摸魚趁機抓人。
幫派成員們不敢趟渾水,連忙四散奔逃,消失得無影無蹤。
剩餘幾個見義勇為的路人本是來保護胡漪的,見監管局态度大變反而合力抓她,都傻眼了,杵在原地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驚心于自己是不是成了幫兇。
連其她監管局人員都茫然無措。
随後混在外圍觀戰的便衣警察們紛紛上前包圍,安竹出示證件驅散民衆,拎走胡漪。
任務完成了。燕逸岫松了口氣,趕緊從兜裡翻出紙巾抽一張遞給嚴睢。
嚴睢胡亂擦擦臉上的血迹和手,起身後以嚴厲目光審視她。
燕逸岫暗覺不妙,嬉皮笑臉套近乎:“嚴長官,不愧是你!還好有你幫忙我才能抓住犯人,厲害厲害!”
嚴睢僵着死人臉瞪她。
“怎麼了這是?因為我剛剛不小心踢到你?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她越是嘻嘻哈哈,嚴睢越感忿然,心裡暴漲的怒氣洶湧溢出,沖破嘴唇緊抿起的閥。
“你利用我。”
四個字被念得斬釘截鐵,铿锵有力砸過來,震得燕逸岫渾身嗡嗡,心虛飄開目光。
不就是沒知會他抓人行動嗎,至于嗎?搞得她像叛徒似的。
燕逸岫腹诽着,露出虞瓷的招牌流氓笑:“這種我抓人你立功的事怎麼能叫利用呢。”
嚴睢臉色更冷:“你防備我。”
“這哪算……”
“你不信任我。”嚴睢仿佛沒聽見她的話,自顧自繼續說。
難道你就信任我了?
燕逸岫下意識要回嘴,瞅見他額頭還在冒血的洞,回想起還熱乎的記憶,又悻悻噎回去。
再裝傻打哈哈還不知道會被怎麼譏諷,燕逸岫拍拍滿手滿胳膊的灰塵,便也直言:“哎,畢竟我們是不同陣營的啊。”
“……我們不是?”嚴睢先是震驚,旋即換上一副快要氣笑了的神情,眯起的眼裡壓下一片陰沉。
他手指緊攥成拳,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卻不知道怎麼說,嘴微張又閉上,張了張又抿住。
燕逸岫悄悄打量四周,才壓低聲音繼續解釋:“你是監管局的,我是警局的,不管我們是不是都屬于正義一方,都不算是同陣營啊。
“你和你同事都難說是完全一條心,奔着同一理想目标,行事總會有不同,這不是很正常嗎?”
嚴睢無縫接話反駁,怒目而視:“但我們至少不會完全隐瞞,橫生意外導緻行動失敗怎麼辦。”
燕逸岫無言以對。
她本就嘴笨不會講理辯論,也不好當面說出太讓人下不來台的話,隻好裝傻笑兩聲糊弄。
“也對哦,我怎麼沒想到這方面,是我考慮不周,還好沒出岔子。”
雖然姜韫和向步青達成合作,但姜韫一直有所保留有所防備。
向步青也是,大家心照不宣。
但沒想到嚴睢看着冷漠死闆不講情面,卻還有一絲中二人的天真熱血,很難說是不是好事。
當初不是他自個兒撂狠話聲稱再也不會相信她嗎?
不是老臭着臉好像厭煩上班跟她們打交道嗎?
怎麼現在幽怨得像她背叛他一樣抓着信不信任的不放了?
男人心,海底針。
早知道委婉點了,燕逸岫心想,自己好像有點傷到嚴睢的心了。
而且現在自己的啞口無言好像讓他徹底破防了。
嚴睢緊咬牙關,臉色黑到極點,沒再多說,轉身大步離開。
他全心全意信任燕逸岫,把她當隊友,沒想到她仍然站在很遠的距離外。
不信任他,沒把他當回事,為什麼當初他被潑腐蝕性藥水的時候她要冒危險趕過來幫忙?
要是讨厭他,為什麼不幹脆在外面看戲看他受傷?
燕逸岫不進來,他也不知道她在附近,又不會怨她不救人。
他不算可信賴的合作對象,那誰算?
那個身手笨拙的看起來隻會傻樂呵的男的嗎?
見嚴睢不再揪着這些掰扯,燕逸岫偷偷舒氣,一溜煙跑向安竹等人身邊緊盯着胡漪,押她前往監管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