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衛崧固執盯着她們不動。
這傻子物理學哪去了!接墜落的人,還是兩個,胳膊斷了怎麼辦?
燕逸岫如臨大敵,想改方向已經來不及了。
她的鞋還沒碰上地面,衛崧就及時環住她的胳膊箍緊她和申天諾,掐斷墜地高速。
最後三人一起摔在地上滾了幾圈。
“沒事吧?”燕逸岫和衛崧同時爬起,同時問對方。
“你不要命了?”燕逸岫沒空換氣緊接着甩出話。
“我怕你們受傷,”衛崧擺動胳膊展示,“看,我好好的,沒事。
“你要是受傷了沒能及時移動,萬一被别的殺手擊中了怎麼辦?後續行動怎麼辦?”
燕逸岫噎住。
好像對又好像哪裡不對。
現在也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她攏住兩個降落傘的雜亂繩索,再次抱起申天諾,和衛崧一起拖着破爛降落傘跑到安全地方躲避。
“還有哪裡受傷?”
醫生将眼鏡往上扶,浏覽檢查報告單:“腿上子彈擦傷,皮肉傷問題不大。
“主要是精神方面肯定受了不小驚吓,恢複需要一段時間。”
不隻是受驚吓,而是尚未愈合的精神創傷再次加劇,燕逸岫壓着滿心火氣輕聲向醫生道謝。
她回到病房陪申天諾,直到急匆匆的腳步聲靠近才再次進入緊張狀态。
申天諾的阿姨申清和她的女兒趕來了。
由于申天諾平日總隻說好事高興事平常事,燕逸岫擔心她報喜不報憂,也曾偷摸去她阿姨家附近看了看,沒發現異常才放心。
但現在情況不同了。
連環殺人犯還沒打算放過申天諾,她有危險,身邊的人也可能遭殃。
牽扯上殺人犯,大多人都會顧忌,說不定會為了家人安全要把申天諾送走。
這是正常的,誰也不能怪誰。
病房門打開,臭着臉的小女孩率先闖進來,甩下書包扔在地上,氣勢洶洶靠近。
燕逸岫立刻起身擋住,腦海裡警笛長鳴,轟隆隆翻滾過各種棘手場景。
為i做e,她可以的,沒問題。
“那個,你們來了啊,先坐、先坐。”
小女孩好像沒聽見,徑直來到病床邊。
燕逸岫也顧不上委婉了,直白說道:“天諾剛做完手術,驚魂未定,不能受刺激。”
申清連忙上前拉開自己孩子,先檢查申天諾的傷,問醫生怎麼說的,聽到“不嚴重”才拍拍胸口。
小女孩又擠上來,語氣也兇巴巴的:“都說了跟我一起走啊,不知道幹什麼躲來躲去的,你要是跟我一起上下學哪會出這種事。”
申天諾頭愈發低下去。
“不了、太麻煩……”
“麻煩什麼啊,搞得好像我為了你特意去上學一樣,順路一起走有什麼問題?
“我又沒逼你說話,安安靜靜一起走又沒事。”
小女孩忿忿哼聲,抱怨不停:“要是跟我一起走,哪裡會遇上綁架,還被子彈打,想想就痛死了。”
申清推推孩子:“好好說話,别吓到諾諾。”
小女孩不樂意地撇嘴:“還不是她惹我生氣。”
咕哝完,她又打斷欲言又止的申天諾,不耐煩擺擺手:“好了,别哼哼唧唧的了,就這麼辦,沒得商量。
“以後跟着我,我肯定能保護好你,管什麼兇手綁匪,我才不怕。”
燕逸岫問道:“你有辦法?”
小女孩傲然揚起下巴冷哼,又擺出煞有介事的迎戰姿勢:“要是有壞人靠近,我立馬大喊救命吸引路人,然後讓壞人嘗嘗我的武器和柔道術。”
燕逸岫忍俊不禁,心中的緊張随之緩解。
申清也笑出聲,無奈搖搖頭,邊拍了下孩子的腦袋:“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她走到病床邊坐下,拉起申天諾的手:“我們都會保護你,你以後别自己一個人了,我們就是一家人呀。
“你别看安安這樣,她其實很想跟你玩,隻是不知道怎麼跟你接觸。”
“誰喜歡她了!媽媽你别亂說話行不行,我隻是想照顧家裡每個人。”
申天諾連連眨眼,不安無措,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默默看向燕逸岫。
燕逸岫也點頭:“我們都會保護你。”
申清摩挲着侄女的手歎氣,沉吟片刻後開口:“殺人犯還沒落網,确實太危險,我不放心。”
她看向燕逸岫:“我打算帶諾諾一起去外地旅遊一陣子再回來,也當休養散心,不知道警方這邊覺得合不合适。”
聞言申天諾更驚訝,盯着申清側臉移不開目光。
“我會和隊長說,她來和您細談。”
“好,那我等會兒去趟警局。”
燕逸岫看看三人,識趣給她們留出空間,打聲招呼靜靜退到門外等。
基本都是申安在說個不停,申清時不時溫和插幾句話,申天諾則小聲慢吞吞應着。
燕逸岫靠在牆上發呆,透過玻璃小窗看到申天諾露出羞怯笑容。
燕逸岫深呼吸,又覺那股莫名的惆怅再度壓回來,所有聲音離自己越來越遠。
衛崧辦完手續趕來時,就見燕逸岫站在外頭面無表情望着病房裡,眼裡盛着的似乎是羨慕。
聽到病房裡的笑聲和小孩争着搶話的叽叽喳喳後他忽然隐約明白了。
衛崧拔步走近,鬼使神差拉住燕逸岫手腕,将她從他所不了解的回憶裡拉回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