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你吃吧。”他又要去夾肉丸子。
阮葵一個眼疾手快,又搶了去,又是搖頭晃腦:“欸,不好意思,又搶到了。”
這也是他打算給她夾去的……
元獻有些無奈,他似乎的确有些多管閑事了,在吃飯這件事上,阮葵不需人操心。
他拿着筷子默默朝菘菜那兒去……又來。
“又搶到咯。”阮葵又從他筷子下面搶走了菜。
他無奈看她兩眼:“你不是不喜歡吃菘菜嗎?”
“誰說的?我可不挑食,我什麼都愛吃。”阮葵将桌上幾盤菜全倒進一個盤裡,端起盤子就吃,沒給他留一口。
元獻看她一眼,默默端起光秃秃的米飯,思緒已飄遠。
他知曉她能吃,但不知曉她這樣能吃,他正在心裡算,他以後每月得掙多少銀子才能養得起她。
阮葵是挺能吃的,但她沒這樣能吃,她就是要餓死元獻!
那一大盤小山一樣的菜吃完,她的肚皮鼓起來了,連上衣都被微微撐開一些。
元獻看一眼她的小肚子,皺着眉頭問:“你難不難受?”
“不難受,我才不難受!”她頭一扭,就往他床上去,蹬了鞋子往上一躺,“我困了,你這裡好熱,你過來給我搖扇子。”
“少爺,小的來吧。”荷生方才一直在外面悄悄看着,他也知曉阮葵能吃,也不知曉阮葵這樣能吃。
他長這樣大,還沒見誰吃這樣多過,便在外面看稀奇,這會兒聽見裡面說話,剛好進門去。
不想,元獻卻道:“我去,你收拾桌子。”
荷生年齡太小,不能明白他,隻見阮葵欺負他好多回了,他仍舊巴巴兒地上趕着。荷生覺着,他肯定是腦子有問題。
腦子有問題的元獻已開開心心坐去床邊的小凳上,高高興興給阮葵扇風納涼了。
阮葵吃飽了就容易犯困,方才又學了那樣多東西,這會兒躺下閉眼便睡着了。大概是肚子撐得實在不行,睡夢中,她無意識将裙子上的系帶解開……
元獻一驚,急忙拉開薄被,将她微微露出來的肚皮遮蓋住,而後坐回凳上,繼續給她扇風。
這會兒正是熱的時候,窗外樹上的蟬鳴個不停,元獻也有些困了,靠在床架子上,眼緩緩合上,手上的扇子卻未停。
迷迷糊糊中,他忽然聽見啜泣聲,恍然睜眼,卻見阮葵滿臉淚痕。
“怎麼了?你怎麼了?”他急忙放下扇子,俯身去看。
“我肚子疼,肚子疼嗚嗚……”阮葵捂着仍舊鼓起來的肚子,哭得厲害。
“荷生!快煮些消失的山楂湯來!”元獻立即朝外喊一聲,吩咐罷,他皺着眉頭在床沿坐下,輕輕抹去她的眼淚,輕聲道,“定是中午吃多了積食了,我給你揉揉,好不好?”
阮葵癟着嘴哭:“好,你快揉。”
元獻隔着那層薄被,輕輕幫她揉按消食,不久,她疼得漲紅的臉終于好看些。
沒一會兒,山楂湯也送來,他将人扶起,給她喂了些,又給她揉了會兒肚子,她看着終于是好些了。
“以後吃不了那樣多,不要硬吃……”
“要你管!”阮葵抱着他的手扔到一邊。
他抿了抿唇,沉默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多嘴:“這回隻是積食,下回要是傷了腸胃便不好了。”
阮葵舉起結實的小拳頭,兇神惡煞:“你咒我!”
“我沒……”元獻有些無奈,端起剩下沒喝完的山楂湯,“這會兒涼了,味道更好,你要不要嘗嘗?”
阮葵接過碗,嘗了一口,咂了咂嘴,一飲而盡。
“诶诶!”元獻急得都要站起來,“慢些慢些,當心嗆着。”
阮葵卻瞪他一眼,低罵一句:“小氣鬼!”
他無奈笑了笑,不知這都是哪裡跟哪裡,他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
“這山楂湯還挺好喝的。”阮葵盤腿坐在他床上,摸摸下颌,壞主意一下便出來了,“這樣,以後每日下學後,你給我送一碗山楂湯來。”
“每日下學後,我還要跟着夫子再讀一個時辰的書……”
“你不願意?”阮葵舉起枕頭,似乎隻要他不答應,下一瞬那枕頭就會落到他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