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話怎麼這樣多了……”
藕香趕緊打斷,吩咐幾個小丫鬟:“少爺沒用多少,夜裡若是餓了再尋吃食不容易,你們幾個去拿些零嘴點心給少爺裝上。”
“多謝,那我便先走了。”元獻微微行禮,轉身離去。
幾個小丫鬟也跟了出去,房中隻剩阮葵和藕香。
阮葵一撇嘴,不滿道:“你越發會胳膊肘往外拐了。”
藕香立即笑着湊來賠禮道歉:“小姐是哪兒的話?奴婢和小姐一塊兒長大,自然是向着小姐的。”
“那你為何打斷我說話?那個死呆子本就是話越來越多了,從前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現下倒有幾分油嘴滑舌了。”
“小姐說的是,可小姐發覺了沒?您的法子好像沒奏效。”
阮葵直了直腰杆:“是嗎?”
藕香細細道來:“您想,您折騰了他這樣多日,他可有紅過一次臉?罵過一句娘?照舊往咱們這兒來,一日也未曾落下。”
“噢。”阮葵緩緩點了點頭,“似乎真是如此。可他本就是想賴着我,以後好欺負我,所以才這般厚臉皮的。”
“或許是這樣吧,但小姐不若換一個法子。”
“換什麼?”阮葵擡眸看向藕香。
藕香笑道:“他或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折騰他沒用,不如對他好一些?”
阮葵皺着眉頭思索片刻,一拍腿,心裡神會,指着她興奮道:“我明白了,你讓我去惡心死他!藕香,你真聰明!”
“呃……”蒼天明鑒啊,她真沒這個意思,隻是怕他倆再這樣吵下去,會将往日的情分都吵完了,哪裡能想到她們小姐這樣理解的?“小姐……”
“不用說了!”阮葵一副深沉摸樣,拍了拍她的肩,“是我不好,方才誤會你了,你說得有道理,折騰不死他,就惡心死他!”
藕香張了張口,最後隻是尴尬笑笑。她也沒法兒了,她家小姐一日日的精力太旺盛了,不折騰點兒什麼根本不行,不如随她鬧去吧,總比先前那樣羞辱人得好。
“我這就想想明日該如何對付他!”阮葵往床上一躺,明亮的眼珠子盯着帳子,沒一會兒不知想起什麼,忽然笑起來。
藕香看她一眼,心中默默為元獻捏了把冷汗。
一早日光便出來了,曬得地面發燙,阮葵走了一段,身上便冒起汗來,罵罵咧咧一句:“熱死我了!”
穿過前方月洞門,有幾叢竹子,夾道送來的風一吹,倒是涼爽不少。
她剛吹了會兒風,正哼着小曲兒,擡眸瞧見迎面而來的元獻,眼珠子一轉,小跑過去,夾着嗓子喊:“獻哥哥~~~”
元獻神色一凜,後背一涼,腳步一頓。
阮葵見他嘴角的笑僵住,越發得意起來,心道還是藕香聰明。
“獻哥哥,你起得好早呀~”她夾着嗓子又發起攻勢,一句話拐了十幾個彎,差點兒沒能喘過氣來。
但元獻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更僵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嗯……”元獻沉默一會兒,小心翼翼問,“你是不是嗓子不舒服?”
阮葵當即氣得一巴掌打在他胳膊上:“你嗓子才不舒服!”
他松了口氣,擡步繼續往前走:“葵妹妹今日起得也很早。葵妹妹若是能一直這樣勤勉,往後園子裡的姊妹們再要鬥詩,便不怕接不上話了。”
阮葵對着他的背影狠狠磨了磨牙,提着裙子氣呼呼跟上,夾着嗓子又道:“獻哥哥說得對,我一定會好好聽獻哥哥的話。”
他邁過門檻的腿一頓,緩緩落下,停在了門檻裡,不自在道:“葵妹妹,你是不是生病了?”
阮葵深吸一口氣,插着腰靠近,強行咧開嘴:“獻哥哥,你壞~人家才沒有生病呢。”
元獻往後仰了仰,倒吸一口冷氣:“葵妹妹,我們還是不要這樣,這樣不合禮數。”
“可是我就是這樣不識禮數的人呀。”阮葵做出一副笑眯眯的模樣,越逼越近,瞧着元獻越發慌亂的神情,心中越發得意。
“啊!”突然,她一腳踩歪,低呼一聲,往前一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