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明悄摸腹诽,孩子都領來給他看了,還遮遮掩掩啥啊,那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嘛。
裴以硯默了默,關掉手機,習慣性往兜裡掏煙,動作卻卡在半路。
“我撿回來的。” 煩悶的插着兜,簡明扼要的把事情講了一遍。
邱明了解裴以硯,他是個完全沒有幽默細胞的人,活脫脫一個不苟言笑的老幹部。
雖然但是——
“你信不信你帶她出去就算不說話,别人也知道你倆沾點血緣關系。”
裴以硯怔了下,黑眸詫異。
邱明很無奈:“大哥,你不會不知道你倆長得像吧,要不你現在照照鏡子看看?”
裴以硯家裡沒鏡子他是知道的,但沒有歸沒有,不至于連自己長相都不清楚吧。
離大譜了。
裴以硯二話不說,提溜起呼噜噜吃面的熹熹,站在全身鏡前。
看清鏡子裡的正臉時他呆住了。
熹熹吸溜嘴角的面條,不滿掙紮:“飯飯,飯飯。”
急的連爸爸都不叫了。
裴以硯一松手,小丫頭就噔噔噔跑了回去,繼續捏着小叉子卷泡面吃。
吃面的方式和他小時候一模一樣。
巧合而已,裴以硯心裡這麼想,他眼神裡的微妙變化沒逃過邱明的眼睛。
身為唯一和裴以硯能說得上話,有私交的朋友,邱明削着橙子出主意說:
“這事兒要驗證起來不難,做個DNA不就好了,我舅媽是福利院的老師,不是你的孩子咱可以送她去福利院。”
裴以硯覺得這主意不錯,決定明天曠課帶熹熹過去。
邱明把削好的橙子放到熹熹手邊,笑眯眯說:“熹熹,來,吃哥哥削的橙子,看甜不甜。”
熹熹喜出望外:“謝謝哥哥。”
贛州血橙,橙子裡的仙品,口感比普通橙子要甜,營養價值更高。
以前在山中修煉時,媽媽隔三差五會去山下果園偷點解饞,她那時還小不能化形,所以每次隻能看着爸爸媽媽吃。
小人參精寶寶早就想嘗嘗血橙的味道了。
一小瓣橙子放在熹熹手裡跟半片西瓜那麼大,小丫頭嘴張大咬一口,幾顆小米牙嵌入果肉裡,甜滋滋的汁水噗呲沒入口腔。
濃郁橙子香彌漫在空氣裡,坐在小凳子上的小人參精甜到眼彎如月。
裴以硯好整以暇靠在沙發,斜睨着熹熹傻兮兮的表情,有些難以理解,吃個橙子就能幸福成這樣。
作為答謝熹熹認真端詳了邱明幾眼,奶聲奶氣的說:“哥哥,你最近是不是經常感到頭暈乎乎,使不上勁呀?”
邱明來了興趣:“你怎麼知道?”
他最近熬夜太狠抵抗力下降,沒抗住得了流行性感冒,半個月了還沒好。
一睡覺就鼻塞頭疼,弄得他精神越來越差。
“因為你這裡有小烏雲。”熹熹指着他額頭的地方,“有小烏雲就說明生病了。”
邱明噗嗤笑:“你是想說我印堂發黑吧?好好好,你這小不點還會相面呢,才藝挺特别啊,能不能教一教哥哥?”
小丫頭一本正經的搖搖頭:“熹熹不是小道士不會相面。”她隻會治點小病。
“不用擔心,你的小烏雲熹熹可以拍掉。”她拍着小胸脯打包票,然後命令道,“哥哥,你低頭。”
邱明隻當孩子玩心大起,配合低下頭,孩兒軟嫩的小手在他額頭輕拍兩下,莫名吹起一股暖乎乎的風。
邱明連日來的疲憊和鼻塞頭暈症狀悄然消退。
熹熹叮囑:“哥哥,你每天要早點休息哦,一定要在戌時前睡着,不然你會陽氣不足,然後腎陽虛哦。”
邱明笑呵呵的臉一愣,什麼玩意兒?
腎陽虛……不就是腎虛嗎,小鼻嘎大點的怎麼連這個都懂?
一隻大手捂住了熹熹的嘴,裴以硯擰着眉:“什麼亂七八糟的,别胡說。”
熹熹嘴裡發出抗議的唔唔,她才沒亂說,她們小人參精天生就會治病看病。
看熹熹吃的差不多了,裴以硯準備帶着她回去,邱明把他們送到門口。
熹熹懷裡抱着一袋血橙,高興的小臉紅撲撲,看邱明的目光都在發光。
她小酒窩甜軟:“謝謝哥哥款待!”
連吃帶拿的,真是怪不好意思哒。
邱明原本是對小孩兒不感冒的,但架不住熹熹乖巧可愛又古靈精怪,太招人稀罕了,他現在挺喜歡這小丫頭。
比放老家那個超雄弟弟強太多了。
“不用謝,常來玩兒啊。”
熹熹:“哥哥,等我媽媽回來了,一定也會很感謝你的。”
裴以硯第一次聽到熹熹主動提起媽媽,剛想順勢問兩句,邱明搶先一步:“你媽媽是誰?在哪兒啊?”
“我媽媽是斷腸草,她以前和熹熹一樣住在山上。”
“媽媽開出的花花可漂亮啦,哥哥,你喜歡花嗎?以後我可以讓媽媽送你一朵花。”
“……”邱明哭笑不得,“不用了不用了,這麼漂亮的花還是送給你爸吧。”
别以為他不知道那玩意兒劇毒,啧,仔細想下,硯哥這冰坨子跟蛇蠍美人挺搭啊。
“放心叭,最大最紅的花花永遠是爸爸的。”
“那可太好了。”那可太好孝了。
邱明嘎嘎嘎偷樂。
裴以硯冷呵,眼刀涼飕飕,拉着熹熹就走往自家走。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