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您這價給的,我們連本錢都不夠。”
“您看我第一次來,還買這麼多東西,要不您給個價,能便宜多少?”
夥計伸出五根手指,為難道:“小人能做主給您便宜五铢,不能再多了。”
“您看這馬上過年了,家家都過得不寬裕,您再便宜點,下次我一定還來您這兒買。”
“公子,小的實在做不了主,您稍等,我去請掌櫃的來。”
夥計去到後院,不一會兒功夫就出來了,走在他前面的是一位身着暗色錦緞長袍的男子,模樣大約四十歲,中等偏瘦身材。
男子走到跟前,柔和的目光中透着幹練,視線在他倆之間流轉後,看向面前的商品。
“小公子最高能出多少?”
“掌櫃能便宜多少?”
“給您十一兩,已是最低了。”
“掌櫃這麼爽快,我也不跟您墨迹,我最多隻能出十兩,要是不行,我再到别家看看。”
“小公子,一口氣砍掉二兩銀,實在是沒得賺。不過公子第一次來,馬上就是新年了,圖個喜慶,便按公子說的來。”
“真的?謝謝,謝謝,給您銀子。”程澄從包裡拿出半數銀子遞到掌櫃手裡,又對夥計說道:“麻煩幫忙包好一點”
程澄高高興興地走出翡木閣,陸子峥拎着三個綁在一起的盒子跟在她旁邊。
兩人在一家名為“望月酒樓”的店裡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着,快晌午店裡的人越來越多,她們倆來得相對早,兩菜一湯已經上桌了。
兩人難得出府一趟,都豎着耳朵聽客人們七嘴八舌的議論。
像隔壁桌談論的,傲天國國君病了兩年,前不久薨逝,太子即位,稱号“啟王”。據說這位新君野心勃勃,以後怕是要更不太平了。
像右側桌在說丞相府最受寵的小公子昨日與别人在藍莳院為争頭牌大打出手,最後被打得鼻青臉腫,被仆從擡回了丞相府,那打人的賊子至今下落不明。
像陸子峥身後那桌,在讨論是箫笙閣的雨露姑娘美,還是藍莳院的紫靈姑娘妙。
從兩人的對話中,程澄知道那是皓月城最著名的兩家樂坊,一家就在酒樓旁邊,另一家隔了兩條街,雨露姑娘琴藝高超,紫靈姑娘曲調悠揚,各有千秋,難分伯仲。
程澄将蘑菇放到嘴裡,嚼了幾下,思考着是先去隔壁碰碰運氣,還是去藍莳院轉轉。反正目的是賺錢,這個機會不能錯過。
兩人在酒樓吃完飯,一直盯着箫笙閣的動靜,沒多久就有人出來,便趁機去敲門。
有人出入,證明裡面的人肯定起來了,要抓住這個機會進去,否則等晚上開門做生意掌櫃就沒時間理他們了。
陸子峥跟着她,兩人死皮賴臉地闖進了箫笙閣,差點就被護衛打出去,幸好這幾個月的功夫沒白學,打了場小架兩人沒吃虧,也沒占到什麼便宜。
雙方正相持不下的時候,一位四十歲左右滿臉脂粉的女人出面調停了混亂的場面,帶兩人去了樓上雅間。
“兩個牙都沒長齊的小毛孩,跑來奴家這裡來,是想賣身還是賣身?”女人問道,目光流轉在她身上,道:“小姑娘是棵好苗子。”
“……額,姊姊誤會了,我是來跟您談買賣的。”程澄沒想到被她認出了性别,一般良家女子出入這種場所于名聲不利,但她沒那麼多顧慮,男裝出門不過為了方便,現在被識破也無所謂,不過倒是對她眼神如此犀利略感欽佩。
“小嘴怪是能說。除了賣身,奴家能與你談什麼?”被小孩子喚作姊姊,女人嘴角不受控制向兩邊延伸,牽動着臉上的香粉疊起了褶皺。
“姊姊的箫笙閣樂曲名動天下,與藍莳院相争數年,到底誰是墨月第一,難有定論。我這裡有新式的詞曲,可助姊姊打破僵局,一舉拿下第一的盛名。”
“你一個十來歲的小娃娃,能有什麼好詞曲。”女人不屑道:“既然不是來賣身的,便走吧。”
“好不好,總要聽一聽才知道。如果姊姊當真不願做這個買賣,等藍莳院獨占鳌頭那天,不要怪我沒先來找您。”
祭月節程澄在殿上唱過《水調歌頭》,依當時衆人的反應,她認為現代歌曲在古代會是一條出路,便想來嘗試一下,能成功最好不成功也沒什麼影響。
女人雖不信她胡謅的話,但也不想有朝一日真被藍莳院踩在頭上,便道:“什麼詞曲?”
“姊姊聽我唱首歌,唱完再說。”程澄起身,擺好姿勢,清了清喉嚨,一首牛奶咖啡的《蝶戀花》娓娓唱響,這首歌她第一次聽時便喜歡,感覺它透着古風溫婉的韻味。
一首歌唱完,桌邊坐的兩人目瞪口呆的表情,程澄已可斷定這事有□□成的概率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