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知道啦。”
“老爺,您一定要幫我找到那個人,他欺負番薯就等于是欺負我!”
屋裡又傳來一個女子撒嬌的聲音,龐威被這嗲聲嗲氣瘆出一身雞皮疙瘩。
整個上瓦縣的人又有誰敢欺負這個艾真,那豈不是活膩歪了!
這個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孔縣令的那個最為受寵的小妾艾真。
這個艾真還真是個膚白貌美的美人,也不知是貪慕虛榮還是瞎了眼竟然看上了比龐威還要胖上一圈的一臉麻子的厚嘴唇的矮矬子孔熹。
想起這個,龐威就氣的牙癢癢,論權勢他确實低了孔縣令一截,但在這整個上瓦縣内除了縣令之外就屬他的職位最高了,也算是一人之下千人以上了。
這個艾真卻越過了他,直接投奔了縣令的懷抱,這事一直讓自認為比孔熹長相俊美一些的龐威一直耿耿于懷。
他前思後想,說到底還是權勢的事,人往高處走嘛!
隻是每次想起,他心裡總會有些不舒服。
孔熹扶着把官服撐的圓鼓鼓的肚子,“走吧!”
龐威躬身俯首,“是,大人請!”
“新衙門剛建成,就有人來報案,也算是個開門紅了,哈哈!”孔熹撫摸着遮住下巴的黑胡子直接笑出聲來。
直到走到大堂前,看到圍着許多的百姓,這才斂了臉上的笑意。
看到縣令來了,一個衙役立即大聲喊道:“縣令大人到!”
堵在大堂門口的百姓們立即讓開一條路。
孔縣令大搖大擺地攀上太師椅,握住醒目用力一拍,“堂下何人?狀告何事?”
自打縣令進堂,邱芮穎就一直盯着他看,這胖成桶的身形,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别人都是骨頭撐起肉身,而這個縣令倒像是肥肉托起了骨頭。
邱芮穎正要上前一步回答,卻被一旁的樊邺欽一把拉住,并對她搖頭示意她不要說話。
饅頭店的老夫婦率先開始了他們的表演,雙膝撲通跪在地上,低頭,聲未出淚先流。
老婦人伸手指向邱芮穎,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地邊哭邊說:“大人啊,您可得為我們老兩口做主啊!”
老頭也跟着哭訴,“是啊,大人,他們以少欺老,求大人給我們做主啊!”
孔熹眉頭間的肥肉擠成個川字,“先說發生了何事。”
老婦人對着縣令磕了一頭,“大人啊,他們兩個帶着個小乞丐故意欺負我們老兩口子,最後還讓他們的狗把我們家的饅頭攤給掀了!”
“是啊大人,我們那些饅頭都染了灰,根本沒法賣了!大人您得讓他們賠我們的饅頭錢呐!”
孔縣令點點頭,打量着外來的兩個人細細看去,這個女子怎生長成這副模樣,臉上的麻子比燒餅上的芝麻還多,這麼醜,長大了還怎麼嫁人啊?
反觀一旁站的筆直的青年臉上幹幹淨淨倒算是好看些。
看兩人也不反駁,孔縣令清清嗓子,“你們可知罪?”
不知這胖縣官審案如何,邱芮穎先欠身為禮,後直起身闆,朗聲答,“小乞丐的饅頭錢是我給的,那黃狗是突然闖出來的,這對老夫婦睜着眼睛說瞎話,這不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是什麼,還望大人明鑒,還我二人清白!”
這女子雖有一副醜容,看見他這個縣令不下跪不說,還端直了身子,嗓音明亮,孔熹心裡咯噔一跳,心中有了定論,此人絕非一般女子!
他決定先把她放置一邊,問向那個青年,“你可有話說?”
樊邺欽側目看他,負手而立,雙目直視着孔縣令,冷冷出口,“冤枉!”
孔縣令一看這青年從容不迫甚至還有些高昂的站姿,以及看向他時的那種審視的眼神,頓覺他應該比剛才那女子的身份還要高一些。
隻是他們上瓦縣早已不複當年的繁榮,殘縣破壁之地又怎會出現如此氣度不凡之人?
他們身上的粗布衣又是怎麼回事?該不會是哪個大戶家的千金與人私奔,或者是家門中落逃荒而來的吧。
孔熹被自己缜密的分析給感動的稀裡糊塗,他真是太聰明了,隻在這短短時間内就分析出了這兩人的身份!
這下案子就好辦了,他連咳兩聲,醒目一拍,直接斷案,“你們兩個賠二兩銀子給他們,這事就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