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衛軍的圍堵,檢察官的追逐,蟲群就在他們身後。
莉莉安在莫奈的懷中,感受着那些蟲族身上的氣息,濃濃的惡意鋪面而來。
越是靠近地牢,圍堵的蟲族就越多。
到了最後,莫奈隻能出手,雪白瑩潤的膚色讓他在黑暗中無所遁形,幾乎所有蟲族的攻擊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可莉莉安卻被護在他的懷中,沒有一絲受傷。
她可憐的小蝴蝶在這些蟲族的攻擊之下躲避、掙紮,往日輕盈如雪,透亮純淨的蟲翅在此刻染上了焦黃的顔色,一顆顆子彈射穿了翅膀,留下一道道痕迹。
他狼狽的半跪,懷裡的蟲母始終不曾落地。
檢察官揮手停止了其他蟲族的攻擊,緩步走到他的面前。
“你這又是何必呢?”
“我們隻不過是想帶這個孩子去登記而已。”
莫奈額間的汗水順着鼻梁滑落,他閉上眼,隻覺得身上無一不痛。
但他不怕。
見他沒有回答,檢察官隻說:“我們不會動你,因為你也是蟲族。”
“如今的蟲族數量不多,你還可以活命。”
“隻要乖乖束手就擒。”
“來吧,把你懷裡的孩子給我。”
未成年的蟲族,無疑是基地的珍寶,他們欲求于孩子背後的母親,渴望得到雌性的垂憐,必然不會虧待莉莉安。
可莉莉安已經從他們身體裡的詛咒窺見了蟲母的怨恨。
她這還是第一次看見蟲母的詛咒。
隻有蟲母在極度怨恨之下,這樣的詛咒才會成形,并不斷蔓延在血脈之中,永垂不朽。
莫奈喘了口氣,垂眸間看見莉莉安微微擡眼,輕輕地搖晃了兩下。
莉莉安并不想與這群背負着詛咒的蟲群待在一起。
莫奈也遵從她的旨意:“你休想。”
他緊緊護着蟲母:“我就是死,也不會把她交給你們!”
他的态度更讓檢察官懷疑,喬納頓首領早就懷疑他們隐藏的這個未成年的身份了,隻是因為從未出現過人形雌性,所以隻是想着将他帶來,逼問其生母的位置。
可現在……
檢察官上前兩步,越是靠近,那股淡淡的香氣就越濃,她被裹挾在黑色的披風之中看不清五官,但也能依稀透過露出的下巴看出她優越的輪廓線條。
是柔和的,不同于雄蟲的棱角分明,細膩白皙的肌膚甚至透着奶油般的色澤,仿佛輕輕一捏就能捏出汁水。
他喉間微微幹涸,無形之火在燃燒,鬼使神差間再次靠近。
莫奈猛地發動攻擊,蟲翅化作鋒利的刀刃襲來,檢察官還未反應過來就被同伴拉到身後,新一輪的攻擊即将落入他的身上,可下一刻,涅索西與冥葉等蟲拍打着翅膀席卷而來。
大量的蝶族彙聚,他們形成一個整體,将蟲母與莫奈護在中心。
諾厄和威爾也出現在了蟲群之中,有不少紅衛軍的蟲族發現了他們,一時間竟有些不可置信。
新來的蟲族不服從管教,他們能夠理解,畢竟他們一直以來都生活在野外。
可他們都是基地的老蟲了,他們竟然也跟着這群新蟲族反抗,這種行為對他們而言無異于背叛。
檢察官怒意狂飙,對着這群新來的蟲族,隻道了一聲:“拿下。”
紅衛軍們紛紛行動起來,整個地下巢穴充斥着雄性的荷爾蒙氣息,彌漫的粗犷與原始的味道。
他們的肌肉如同山嶽般隆起,每一塊都蘊含着驚人的爆發力。
但涅索西等蟲常年在野外生存,實戰能力也不是吃素的,他們反擊,厮殺,毫不留情,每一次攻擊都濺落大量的猩紅鮮血。
他們根本就不怕死亡。
紅衛軍們越打越心驚膽跳。
他們常年生活的地下,接受訓練,并不懼怕死亡。
因為在這地下溶洞之中,隻要殺不死,就一定會活下來,異族遺留下來的醫療艙是他們不懼死亡的底氣。
可涅索西等蟲生活在地面之上,他們沒有醫療艙,沒有醫療設備物資,他們受傷就是受傷了,死亡對他們而言無疑是最可怕的事情。
然而他們并沒有紅衛軍們想象的害怕。
甚至在接下來的戰鬥中,他們注意到這群蟲族身上的傷勢恢複速度遠比他們地下蟲族還要快許多。
難道是因為常年生活在地面之上,自愈能力變強了嗎?
紅衛軍們心中疑惑。
可隻有涅索西等蟲自己清楚,他們自愈的速度之所以這麼快,完全是因為蟲母的力量。
雖然還沒真正成熟覺醒,但她已經擁有了一小部分能力,比如……安撫,以及治療。
隻要在她身邊,麾下的蟲族都能獲得一定量的自愈加成。
局勢似乎開始倒向涅索西等蟲。
當他們再度帶着莉莉安殺出重圍之際,卻發現了更多的蟲族。
而這一次,帶領紅衛軍的,是許久未曾出面的拉斐爾。
“涅索西。”
他看向曾經的同伴:“我以為這段時間的生活,你應該了解基地的狀态。”
涅索西展開的蟲翅絢爛,如色澤斑斓的霓虹,他居高臨下俯瞰拉斐爾,靜默而又安靜,像是一尊高高在上的神像。
神當然不會垂眸注視下方的蝼蟻。
拉斐爾突然意識到他的态度。
他笑了一聲:“是了。”
“你我之間早就沒了聯系,強求你留下那個孩子也沒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