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拾秋醒來隻覺得房間裡的狀态與她意識轉移前有些不一樣,比如垃圾桶倒了,桌上剛切好的水果也被吃光了,桌旁的座椅翻了,明明應該坐在座椅上的她躺在了床上。
然而還有一個最大的改變,她始終沒能想起,就是她的男友鄭常新不在房間裡。
這次委托任務因為她用了異能走捷徑,所以耗時并不長,從她意識離開身體,到意識回到身體,全程不超過十分鐘。
這十分鐘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一時有些不明白。
意識到男友不在房中的周拾秋總算起身尋找起來。
她俯下身子往床底瞧了瞧,又轉到書桌旁往桌下探了探,随後走出寝室,将客廳、廚房、衛生間挨個巡了一遍,甚至連冰箱她都打開看了。
哪裡也不見男友的身影。
周拾秋還不死心,下了樓到花店裡轉了一圈,依然一無所獲。
最終在确定男友已經離開後,周拾秋一臉茫然地回到房間,無力地躺在床上,嘴裡嘀咕道:“都讓他稍等了,怎麼十分鐘都等不了……”
倒還知道吃光蘋果……
座椅和垃圾桶大概也是他的手筆吧……
周拾秋心中一番思忖,忽然覺得剛才奇怪的地方都變得合理起來。
“呵,他等你可不止十分鐘,你想想你們交往半年,除了第一個月偶爾出去吃頓飯,最近五個月,你們約會過一次嗎?”齊绮扶了扶眼鏡,格外冷靜地分析着。
“那也沒辦法啊,五百萬,半年就得還完,我哪有時間陪他?”周拾秋說得理直氣壯。
大約半年前,周拾秋的養父生意失敗,欠下七百萬巨債,一時想不通跳了樓。
幸運的是,人沒死。
不幸的是,下肢癱瘓了。
從此,養父沒了營生的手段,連生活自理都成了問題,這債務一下子落在了全家人頭上。
養母以前是全職家庭主婦,如今不得不外出謀生。
他們一家人變賣了房子和車子,東拼西湊,暫且還上了兩百萬,至于剩下的五百外,債主要求他們在半年内還清。
後來養母帶着一家人在偏遠城區租了一間兩室一廳的廉價小公寓,又開了一間小面館,雖然勉強能夠度日,可根本無法在約定的期限内還清剩餘債務。
那時,周拾秋大學剛畢業不久,與大學好友齊绮在城裡租了間複式樓小商鋪,樓上住家,樓下開花店,二人都從家裡搬了出去,開始了獨立生活。
周拾秋下面還有個弟弟,今年二十,大學還沒畢業。
為了不讓弟弟辍學打工,周拾秋毅然攬下了五百萬債務。
而最快的賺錢手段,就是成為危代人。
過去五個月,周拾秋利用經營花店的閑暇時間,借用齊绮的危代人賬号,在危機管理局的任務大廳接取任何她可以接取的任務,總算償還了三百萬。
可按照這個速度,要在剩下的一個月内賺夠兩百萬,屬實太艱難。
因此,在何洲的牽線下,周拾秋頂着齊绮的身份,與何洲的舅舅簽訂了私危協議。
至于周拾秋這位男友,說起來真是不湊巧,二人剛确立關系一個月,周拾秋的家裡就出了這檔子事,她是真的沒有精力在意這位男友。
如果不是委托人一周都不發布任何任務,周拾秋估計今晚也沒空搭理男友。
“你一心撲在危代委托上,他如果不是偶爾到花店露個臉,你怕是連自己有個男友都忘了吧。”齊绮半開着玩笑說道。
齊绮的玩笑話卻戳中了周拾秋的心事。
這五個月她是當真快忘記鄭常新的存在。
要不是昨天齊绮提了一嘴,說她已經很久沒搭理過鄭常新了,她大概也不會趁着沒有委托的空檔,将鄭常新喊到家中。
“他應該是生氣了吧?”周拾秋有些心虛地開口,“會不會覺得我這樣的女朋友很奇怪?五個月不跟他聯系,好不容易約個會,卻因為委托又突然把他晾在一邊……”
齊绮看出周拾秋心中真正害怕的是什麼,臉上帶着溫暖的笑,伸手攬住周拾秋的肩膀,一邊輕拍着,一邊安慰道:“不奇怪,也可能你本來就不怎麼喜歡他,不是嗎?”
“你這麼說,我好像更不正常好嗎?”周拾秋有些被氣笑。
齊绮爽朗地大笑起來:“你真的确定自己喜歡鄭常新嗎?”
“應該是吧。”
對齊绮,周拾秋并沒有刻意掩飾。
她的确分不清自己的感情,因為,她并不是普通人,而是進化者。
這世間存在着一種特殊人類,他們自出生起就擁有超凡的異能,被稱為進化者。
在進化者剛出現的那段時間,他們曾是世人眼中的香饽饽,誰都希望自己成為與衆不同的新人類。
然而随着時間更疊,世人發現進化者普遍存在或多或少的缺陷,他們大多沒有同理心,要麼人格缺陷,要麼情感缺失,甚至還可能有奇怪的偏執。
研究表明,進化者發展成犯罪者的幾率比普通人高出百倍。
因此,世人皆說,進化者擁有犯罪基因。
一時間,曾經的香饽饽成了過街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