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飄飄的兩個字,就這麼脫口而出,落在周拾秋心上,卻如同一塊巨石。
隻是一個教訓,就要徹底堵死她最後一條生路。
他明明可以有許多懲罰她的辦法,可他偏偏選了一條對她來說最不能接受的選項。
腦子裡仿佛斷了一根弦,無論庾林再說什麼,她都聽不到了。
那兩個字在腦袋裡瘋狂撞擊着她的理智,讓她一時愣在原地。
“因為是小洲介紹的朋友,我并未注意到危代人是位女生,既然不符合預期,我會聯系瑞波恩解除與齊绮小姐的私危協議。個人感覺,烏鴉小姐并不适合做危代人,希望這個教訓能讓你重新審視自身能力。”
庾林站在黑暗中,慢悠悠地說着自己的觀點。
然而他并沒有發現,周拾秋默不作聲地将腳從門縫裡收回,棕色的瞳孔中,無數金色的波紋在流轉,并緩緩滲透而出,爬上了門闆。
庾林感覺外面的推力猛然間增大,甚至毫無還手之力,就被這股推力推得後退三步,而房門砰的一聲撞上了門吸。
厚重的床簾被拉上,徹底遮擋了窗外的陽光,房間裡沒開燈,看上去格外昏暗。
床上的被子翻卷着一角,枕頭立靠在床頭,從床單的褶皺和躺在一旁的手機可依稀看出,庾林曾坐在那裡與屋外的人通電話。
此刻庾林穿着深色睡袍,兩側衣襟交疊,被一根腰帶松散地系在腰間,胸口露出一個V字開口,依稀可以看見結實的胸肌和誘人的鎖骨。
他正一臉震驚地盯着門口的周拾秋,實在難以相信,一個小姑娘能有如此力氣。
周拾秋雙手垂在身側,背着光,緩緩走進房中。
她的每一步靠近都要庾林心頭一顫,就在她擡手抓向庾林時,庾林閃身沖到了床邊。
周拾秋愣了一下,總覺得有些奇怪,心想:理想者都有什麼潔癖嗎?怎麼躲我跟躲怪物一樣。
帶着疑惑,周拾秋她看了看雙手,并沒發現哪裡不對勁,不敢多想,又趕緊轉身去追庾林。
可剛準備抓住庾林,她就看見庾林抓起了床上的被子,一個轉身,手臂伸展,一床被子便将她整個人罩住。
就在周拾秋掙紮着想要甩開被子時,庾林的兩隻手已經隔着被子将她圈住。
庾林就如同一條帶子,将被子死死系在了周拾秋的身上。
周拾秋艱難地找到了一個出口,探出頭,顧不上淩亂不堪的頭發,大口呼吸着氧氣。
這時二人的狀态稍微有些尴尬,周拾秋被包裹在被子裡,隻有一顆頭露在被子外,而庾林正緊貼着她,雙手環住周拾秋,束縛住被子的同時,也束縛住了周拾秋的雙手。
周拾秋似乎落入了庾林的懷裡。
周拾秋甩了甩腦袋,甩開遮擋住眼睛的發絲,然後眨着眼,擡頭望着近在咫尺的庾林。
二人的距離實在太近了些,周拾秋溫潤的鼻息正好噴在庾林敞開的衣襟口。
庾林隻覺耳根微燙,及時調整姿勢,單手拽緊被子,壓制住試圖掙紮的周拾秋,另一隻手悄悄上移,抓住被子邊往上提了提,确保正好能擋住周拾秋下半張臉。
随後又謹慎地用兩隻手環住周拾秋。
周拾秋掙紮無果,雙手在被子裡根本動不了,隻能眼睜睜看着庾林這一系列令人懵圈的操作,感覺一頭霧水。
“庾木木,你幹嘛?”周拾秋忍不住問道。
“沒什麼,我不喜歡别人碰我。”庾林故作鎮定回答。
周拾秋心中一頓暗笑,她看不懂庾林的操作,其實她要對庾林做的事,根本不需要碰觸庾林,她隻是想讓庾林直視自己的眼睛罷了。
而此刻庾林的操作正中下懷,周拾秋仰着頭,直視着庾林的眼睛,嘴角噙着笑,說:“那你可抱好了,千萬别松手。”
話音剛落,周拾秋的瞳中再次激起金色的波紋,那波紋随着她的想法沖向了庾林,她低聲命令:“昨晚的事,你就當沒有發生過,撤銷你的差評。”
最終還是得依靠異能來解決這個麻煩。
周拾秋本想老老實實通過交涉解除矛盾,奈何眼前這個理想者實在油鹽不進,迫不得已,她隻能使用殺手锏。
“好了,現在你可以放手了。”周拾秋又命令道。
每個人的意志強弱不同,周拾秋捕捉他們意識所需耗費的精力也不同,有些人即便沒有眼神交流,也能輕易被周拾秋控制,有些人則需要通過對視。
但不管這個人的意志如何強大,周拾秋真想控制他們,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周拾秋不得不承認,庾林的意志足夠強大,以至于她在門外竟然沒有捕捉到庾林的意識。
這讓她不得不抓住庾林,強制與他對視。
而現在,庾林逃不掉了。
心中一陣竊喜,周拾秋正考慮着回家後該跟齊绮如何慶祝最後的勝利,卻發現庾林還死死環住她沒撒手。
“嗯?”周拾秋一臉詫異地再次仰起頭。
這次她對上了庾林的笑臉。
庾林硬朗中帶着清冷感的五官,此刻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笑意,低頭直視着周拾秋的眼睛,略帶玩味的口氣,輕巧地吐出幾個字:“原來你是進化者啊,烏鴉小姐。”
周拾秋渾身肌肉緊縮,表情僵硬地望着庾林。
完蛋,被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