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有十來個危代人聚集在任務版塊裡,七嘴八舌地讨論着關于這個奇葩任務的話題。
有人嘲諷理想者矯情,有這麼多錢,還要死要活;有人好意奉勸委托人想開些,不如拿錢做點開心的事,如果有困難,也可以發任務委托别人幫忙解決;有人則煽風點火,慫恿别人接取任務,想看看委托人到底是不是真想死……
在嘈雜的讨論聲中,委托人始終沒有露面,然後就有人開始懷疑:委托人是不是已經等不及,直接進入了自殺階段?
【賺錢買大浩斯:哇,再不接,這麼多錢就浪費了啊……】
見有人舍不得獎金,一些圍觀的人順勢起哄,慫恿這人接取任務。
【神的指引:當心陷阱,看着金額,說不定是委托人全部家當。】
【賺錢買大浩斯:啥意思?】
【神的指引:懂的都懂,不懂可以私我。】
這個熟悉的ID,周拾秋忍俊不禁,隻覺暗魈也挺閑的,大半夜不睡覺,還趁機散播陰謀論。
【烏鴉:@神的指引這是任務大廳,沒有特别協議支持,你可能走錯片場了。】
【神的指引:……】
周拾秋隻是忍不住調侃了一句,立馬有人認出了她的ID,接着她便成了今晚的樂子。
【強者:喲,這不是烏鴉大神嗎?】
【萎脫壬:哈哈,怎麼協議委托人也來任務大廳找工作了?這麼快就被開除了?】
【甜坦:喂,大神,你這麼厲害要不去看看這個委托人死了沒?】
……
聽着一堆陰陽怪氣的嘲諷,周拾秋手指狠狠戳着手機屏,恨不得将這些人從屏幕後拽出來暴揍一頓。
也許是被旁人的輕視激怒,也許是受獎金的誘惑,還有可能是對最近自殺案的好奇,周拾秋爬下床,穿過一地花束,摸到書桌旁。
她翻箱倒櫃一頓翻找,最後在櫃子角落裡找到了危代人的通用手環,然後戴到另一隻手上,開機連接危機管理局服務器。
重新跳回床上,周拾秋接取了那個尋死任務。
意識瞬間切換,周拾秋睜開眼,冷冽的風刮在臉上,然後從四面八方往領口袖口褲腿裡灌。
下意識抓緊領口,周拾秋才發現自己正站在天台邊緣,眼前是絢麗的城市街景,隻要往前踏出半步,身體就會從三十多層高樓墜落。
風從身後輕輕推了她一把,身子便有些失去平衡,腿一軟,周拾秋趕忙抓緊身後欄杆,胳膊牢牢鎖在上面,半蹲着将整個人挂在了欄杆上。
委托人是個女人,細胳膊細腿,穿着睡衣就站在了屋頂,似乎當真一心求死。
周拾秋心裡感慨着委托人真大膽,偏偏選擇這種死法,忽然一股氣息随風鑽進毛孔,她渾身一激靈。
天台上不止委托人一人。
她正要回頭,一隻大手猛地抓住後衣領,輕松往上一提,便将周拾秋整個人拎了起來,雙腳淩空,幸好兩隻胳膊抱緊了欄杆,才穩住身軀。
“嚯,還真有要錢不要命的傻子,惜甯,該你出手,趕緊完事,樓頂冷死了。”
一個粗犷的男子聲音從身後傳來,正是拎起周拾秋的那隻大手的主人。黑暗中,一個龐大的身軀站在欄杆後,一隻手抓住欄杆,一隻手抓住周拾秋的後衣領将她提起。
天台上沒有光,周拾秋看不清男人的長相,隻覺男人的體型比一般人魁梧,足有2米高,站在黑暗中跟堵牆一樣,膀子粗壯得吓人,力氣更是離譜。
就在周拾秋努力分辨着黑暗中的人影時,揪住她後衣領的手力氣陡增,耳邊傳來刺啦聲,勒緊脖子的布料隐有撕裂的趨勢。
胳膊被鐵欄杆膈得生疼,手一軟,身子便被背後那股力道帶着飛了出去,最後摔落在天台上。
還好,男人并不打算将她扔下樓,而是将她從天台邊緣拽了進來。
周拾秋腦子被摔得嗡嗡作響,與地面的撞擊使得她渾身跟散架了一樣疼。
她還沒來得及從地上爬起來,耳邊又傳來輕微的電流滋滋聲,接着是輪胎與地面摩擦的聲音,一點點向她靠近,最終停在她面前。
眼前出現一輛電動輪椅,一雙腳擱在踏闆上,長裙一直遮到腳踝,坐在輪椅上的長發女子正低頭俯視。
“蠢貨,直接推下去不就好了,這下她看到我們了。”女子用輕柔的聲音說着狠話。
什麼情況?
這不是自殺,是謀殺?
隐藏在黑夜中的一男一女,虎視眈眈地盯着周拾秋,就像捕食者注視着獵物。四周濃烈的異能氣息刺激着周拾秋每一根神經,讓她一時不敢輕舉妄動。
她努力感知着四周,試圖分清局勢,計算勝率。
兩個進化者!
方才對她動手的高大男人,渾身氣息外放,顯然屬于初階進化者,強化系,威脅并不算大。反倒是眼前坐在輪椅上的長發女人,氣息内斂,若隐若現,顯然與她一樣,屬于高階進化者,控制系,恐怕不好對付。
要動手嗎?周拾秋冷靜估算着與二人戰鬥的可行性。
一旦對抗起來,周拾秋的身份無疑會暴露。
“又以自殺收尾,那多無趣?大姐頭的方法不行,進研所那群蠢人往進化者身上調查了,嚴重偏離最初目的,我們該替她修正修正。”
壯漢一把揪住周拾秋的頭發,迫使她擡起頭來,嘴裡嘲諷道,“我還說來了個不怕死的,怎麼這麼快就吓傻了?真沒意思。”
後腦勺的發根被揪得生疼,周拾秋咬着牙,用力掰着高大男人的手,低聲質問:“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殺人?”
“想殺就殺咯。”高大男人一手掐住了周拾秋的脖子,“惜甯,快動手。”
“蠢貨,别命令我,滾開。”
長發女人低罵一聲,高大男人忍氣吞聲松了手,周拾秋又被狠狠摔回地上,随後,長發女人細長的手指擡起了周拾秋的下巴,又尖又長的指甲陷入臉頰。
“嘶——”
周拾秋倒吸一口涼氣,心中怒火正當翻湧,擡眼便對上一雙陰氣沉沉的眼瞳。
明明天台上很暗,可周拾秋能清晰地看到眼瞳中白色霧氣翻湧。那霧氣朦朦胧胧遮掩着一切,如沉香一般從眼中傾瀉而出,逐漸在她身周圍也蒙上了一層霧氣。
四周陡然安靜下來,那隻掐着周拾秋下巴的手越來越用力,指甲割破臉頰皮膚,陷入肉中,鮮血順着手指往下流,染紅了手心手背。
周拾秋一巴掌打在長發女人的手上,扭頭擺脫束縛,身子往旁邊一滾,瞬間遠離了長發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