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被周拾秋救下的委托人最後還是死了?
周拾秋簡直不敢相信。
難道那兩個進化者當時并未逃離現場,在她離開後,又找上委托人?這不可能啊,她可以确定,四周沒有感受到異能氣息,人應該是走遠了才對。
那離開的兩人又為何知道委托人沒死呢?再次返回現場确認?
為何會突然出現這麼多進化者?他們殺人的目的又是什麼?殺人就殺人,又為何要執着于自殺呢?而且他們為什麼要故意将危代人卷入其中?他們又是否與連環兇案有關呢?
處處透着詭異,讓周拾秋腦中一片混亂。
紀骞宏的眼底閃過一絲疑惑,緊張地起身關心道:“庾先生沒事吧?你知道我說的是誰嗎?”
周拾秋慌亂地整理了一下圍巾,将臉圍得更嚴實些,好掩飾自己不安的神色,她壓低聲音,盡量讓語氣聽上去泰然自若。
“不知道,隻是前段時間剛好遇上些事,從警方口中得知最近自殺頻發,驚訝又有人死了而已。”
“哦,抱歉,是我思慮不周,吓到庾先生了。”紀骞宏欠身道歉,在看到周拾秋搖頭後,才緩緩坐回原處。
周拾秋緩了緩神,故作随意地問:“究竟怎麼回事?人是自殺,與我的協議危代人能有什麼關系?”
紀骞宏一邊察言觀色,一邊解釋:“庾先生有所不知,那位委托人曾在半夜向瑞波恩客服投訴,說受到守舊者死亡威脅,被迫發出自殺委托,并以全部積蓄作為賞金。”
“所以呢?你們不會覺得那個守舊者是我的協議危代人吧?”周拾秋有點想罵人。
“真相如何自有警方判斷,瑞波恩隻是提供相關信息。當晚恰好烏鴉接取了任務,而最後委托人以自殺收尾。”
紀骞宏表面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地平鋪直叙,抛出了所有線索,然後擺出一副任君遐想的姿态。
周拾秋不知是不是因為話題涉及自身,所以有些敏感,她總覺得紀骞宏想将嫌疑往她身上引導,這讓她略感不适。
“根據你剛才所言,瑞波恩收到過委托人本人的投訴,那是否意味着委托結束後,委托人平安無事呢?”
昨夜發生了什麼,身為當事人的周拾秋自然清楚,可她并不能直接說出口,隻能迂回地從紀骞宏的闡述中尋找突破口,誘導其排除她的嫌疑。
“您說的很對。”紀骞宏借機奉承了一句,然後又迅速調轉了風向,“不過依然疑點重重,在委托任務終止兩個小時後,該委托人墜樓身亡,而賞金最終全部彙入了烏鴉的賬戶。”
“全部?”周拾秋目瞪口呆。
這與她的印象沖突,然而她現在也沒法立馬掏出手機确認賬戶。
看紀骞宏的表情,不像是編的,那此事大概率真的發生了,在周拾秋渾然不知的情況下。
“一切還是以調查結果為準,隻是這個情況,我覺得有必要讓您知曉。”紀骞宏露出一副善解人意的貼心模樣,“介于這種情況,我想事先确認一遍,庾先生突然想要簽訂遺産繼承補充協議的理由,是否與烏鴉有關?”
紀骞宏一臉真誠地望着周拾秋,話說得不算直白,可言下之意十分明了。
他就差把“是不是烏鴉逼你?是的話,你就眨眨眼。”這句話直接寫腦門上了。瞧他那副為客戶着想的模樣,仿佛他自己都忘了前一刻還波瀾不驚地說出了一個缺德項目——生命保險。
怎麼?隻有金主才是人嗎?
“不,全是我個人意願,并且我相信我的協議危代人,她不是為了錢不擇手段的人!我之所以計劃簽訂遺産繼承協議,純粹是希望我遇到危險後,能适當補償我的協議危代人。”
周拾秋不遺餘力地自誇一番,言辭肯定,令紀骞宏傻眼。
笑容在臉上逐漸凝固,紀骞宏沒料到眼前客戶會是這樣的态度,錯愕地說:“庾、庾先生這麼相信守舊者……呵,真是讓人意外……我記得此前烏鴉收到了差評,你們原計劃解約。”
“誤會罷了!”周拾秋冷冷截斷話頭,“這些不重要吧?我相信警方會調查清楚,還她清白,我們還是聊回生命保險吧。”
“是……”紀骞宏面色陰沉了一瞬,又立馬調整回職業微笑。
周拾秋總覺得面前這個進化者帶着某種目的前來,顯然她的态度不在計劃之内,打亂了紀骞宏的思路。
“好的,請允許我再确認一次,庾先生需求的項目是遺産繼承還是生命保險呢?”紀骞宏謹慎詢問。
“兩者加入條件有區别嗎?”
“當然。”
經紀骞宏詳細介紹,周拾秋才總算明白為何瑞波恩會推出這種缺德服務項目。
遺産繼承屬于VIP客戶的附加權益,隻要成為VIP客戶,便可自由選擇開啟這項服務,不收取額外費用,主要适用于尋求“安樂死”的客戶。
生命保險屬于VIP客戶的定制服務,并不是所有VIP客戶都有資格享有,主要适用于尋求“不死”的客戶。這項無異于轉生的秘密服務,價格不菲,開啟需支付兩千萬,然後便可自定義轉移多少資産。
“兩千萬!”周拾秋脫口而出,
兩千萬買一次重生機會,難怪不是所有人有資格享受這項服務。僅僅是償還五百萬債務,周拾秋就已經用盡全部力氣與手段,要随便拿出兩千萬,簡直不敢想。
一想到庾林父親就曾花費兩千萬為兒子投入生命保險,她一時有些看不懂。
庾林父親應該很愛庾林吧?
看不出……至少昨日會面時,周拾秋感受不到。
紀骞宏面帶精明的笑,推銷一般說道:“兩千萬擺脫緻命威脅,重新開啟新的人生,相當劃算了。”
“我沒錢,遺産繼承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