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先生挺敏銳,怎麼發現有人跟蹤的?”褚成舟例行公事一般向周拾秋問話。
周拾秋有些煩躁,不耐煩地回道:“有人鬼鬼祟祟出現在你周圍,你也能感覺到吧?否則就該從進研所辭職了。”
褚成舟沒有将她的氣話當一回事,一臉淡然地繼續說道:“昨天我跟施煦去了警局,申請調取了這附近監控,還真發現了鬼鬼祟祟的人。”
周拾秋沒想到褚成舟辦事還挺利索,好奇地問他查到了什麼。
“很難繼續查下去,因為每次我感覺奇怪的人,樣子都不同。”
褚成舟的回答很讓人失望,但也在情理之中,畢竟那是百泉,她可以任意改變容貌體型年齡,就算褚成舟能覺察到異樣,也沒法追蹤。
“不過……”
褚成舟突然又開了口,一句話隻開了個頭,就沒繼續說下去,他扭頭看向周拾秋,眼底滿是探究。
那眼神看得周拾秋心頭一緊,莫名預感褚成舟又要說什麼壞消息了。
“不過什麼……”周拾秋小心翼翼問道。
“前天晚上的監控錄像拍到點有意思的東西,差點因為不是發生在庾先生身上就被我們錯過了。”褚成舟的眼中散發出銳利的光,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周拾秋咽了咽口水,不動聲色。
褚成舟一直賣關子,大概連施煦都看不下去了,接過話頭,直接點明。
原來他們來到濱山區後,調取了所有與庾先生行動軌迹有關的監控視頻。
視頻中的确發現了一些可疑的人影,但無一例外,繼續追蹤,都會莫名消失在監控死角。并且每次出現的人都不一樣,根本無從跟蹤下去。
他們自然清楚,有變異系進化者與紀骞宏的空間轉移異能搭配,要摸清那夥人的動向,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本不抱什麼希望,可觀看前天晚上這條街區的視頻時,兩人有了意外收獲。
他們看到庾林開車送周拾秋回家,等周拾秋下車後,他們原本應該繼續追尋庾林的動向,緊接到旅館附近的監控攝像頭。
然而,因為褚成舟一直以來對于周拾秋的莫名在意,于是這段視頻他們多看了一會兒。
也就是這多看的一會兒時間,讓兩人有了新的收獲。
因為進了居民小區的周拾秋,沒過一會兒,又從小區大門走了出來,而出來時,身邊多了一個人。
聽到這裡,周拾秋隻覺背脊發涼,手臂上密密麻麻地爬滿雞皮疙瘩。
她記得,那是她與百泉的重逢。
“那人是誰呢?”
褚成舟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周拾秋心跳猛然加速,面上強裝鎮定,回答:“一個很久不見的朋友……”
褚成舟像是抓住了她話裡的漏洞一般,言辭不由自主變得犀利起來:“哦?剛見面,不請朋友到家裡叙叙舊?”
“我家裡太窄了,不方便。”周拾秋努力尋找着合理的解釋。
褚成舟悶聲笑了起來,“所以就将朋友帶到了廢棄的大樓裡?秘書小姐對待朋友可太随性了。”
這句話說出口,周拾秋兩眼一黑,隻覺自己掉進了褚成舟提前挖好的坑裡,此刻隻等着對方将她活埋。
周拾秋不再說話,褚成舟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在房間裡轉了一圈,嘴上輕描淡寫地講述着看到的一切。
“我并不關心秘書小姐與朋友之間存在什麼特殊嗜好,隻是我們找到了廢棄大樓附近的監控,比較遺憾的是看不到樓裡的情況,不知你的這位朋友有什麼不可告人之處嗎?”
聽到褚成舟再次抛出疑問,周拾秋閉眼歎了口氣。
不用想,褚成舟又給她挖了一個坑。
周拾秋清楚地知道當天發生了什麼,她與百泉見面,百泉想拉她入夥,被她拒絕,而後不歡而散。
故事非常簡單,可問題是百泉通過危機管理局手環叫來了紀骞宏,然後紀骞宏用異能帶走了百泉。
這才是褚成舟真正想知道的。
因為監控中,永遠不會出現百泉離開廢棄大樓的畫面。
周拾秋沒有回答褚成舟的提問,而是平靜地反問:“你們去大樓裡看過了嗎?”
“嗯,去過了。”回答她的人是施煦。
一切已然明了,既然施煦去了廢棄大樓,那一定會在裡面嗅到百泉和紀骞宏的異能殘留氣息。
她沒法隐瞞。
“沒錯,我認識一位進化者,你們要判我包庇罪嗎?”周拾秋眼神陰冷地掃過褚成舟的臉。
褚成舟突然一臉冷峻地開口道:“秘書小姐,你的這位朋友不止是進化者,還是連環兇案的兇手之一!所以,那人究竟為何找你?你們有何關系?”
面對褚成舟的質問,周拾秋徹底沒了脾氣。
她沒想到褚成舟能查到這種地步,終究隻能怪自己不夠小心。
她還能找什麼理由搪塞過去嗎?
說那隻是她很久以前認識的一位朋友,她完全不知道對方參與了犯罪,并且那人找她隻是因為許久不見十分想念?
說出來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可笑。
如今她隻是想盡快救回庾林,卻沒想到自己隐藏的身份竟成了絆腳石,徹底帶偏了褚成舟的視角。
房間裡異常安靜,褚成舟與施煦的視線始終集中在周拾秋身上,帶着一點點戒備。
從第一次見面起,褚成舟就沒停止過對周拾秋的懷疑,那或許是身為進研所專員的直覺,讓他莫名感覺周拾秋身上隐藏着什麼秘密。
如今,他想看周拾秋還能如何解釋。
沉默了許久,周拾秋從糾結中掙脫開來,擡起頭,眼神靜如止水。
她語氣毫無波瀾地回應:“因為她想拉攏一位進化者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