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個聲音最後的怒吼,似乎在喊……“靈羽?”
這個名字楚筱筱總覺得有些耳熟,但是不确定是自己聽到過,還是原身的記憶中殘留着些許信息。不過她也不想在此時追究,她想搞清楚的事情太多了,“靈羽”這個稱呼反而不是那麼重要。
“你的腦電波顯示,你已經醒了。”一個溫和的男人聲音響起。
這個聲音楚筱筱很熟悉,或者說,是原身的記憶讓她感覺很熟悉。
她慢慢睜開眼,便看到了坐在病床邊一臉擔憂的表哥楚文軒,床邊還站着一個穿白大褂的高瘦男人,他模樣很英俊,嘴角噙着笑意,手上拿着一個薄薄的電子屏,手指修長,有種經常洗手消毒的透白質感。
楚筱筱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
“哥。葉醫生…”
站在窗邊的醫生叫葉司辰,原身家的鄰居哥哥,也是原身表哥楚文軒的同學。某種程度上講,他們三人算是從小一起長大,關系非常好,彼此也很熟悉。考大學時,楚文軒選了生物醫學,葉司辰選了臨床醫學,畢業後,楚文軒留校任教外加搞科研,葉司辰則做了醫生,正好就職在這家申海醫院。
他們兩人大楚筱筱十歲,如今一個是申海大學最年輕的教授,一個是申海醫院最年輕的主治醫生,而原身楚筱筱,則剛剛結束高考。
面對兩位學霸,原身留下的情緒并沒有什麼自卑或者自憐,她對楚文軒有着親哥哥般的親昵情感,對葉司辰,則似乎介于親情與友情之間,好像還有一點點的……少女情愫。
葉司辰見楚筱筱一直看着自己,揚了揚唇角:“不好意思啊筱筱,我再不揭穿你,你哥要急得失态了。”
見楚筱筱真的醒轉過來,楚文軒明顯松了口氣,擰出川字的眉頭松了許多,他沒計較葉司辰的揶揄,隻是着急問道:“怎麼樣?還有哪裡痛嗎?司辰說你全套檢查下來沒什麼大問題,就是頭部受到撞擊有些擦傷。我才不信他。沒問題怎麼會昏迷這麼久?”
“哥……”楚筱筱欠了欠身,葉司辰伸手按下床邊的按鈕,讓病床的上半部分緩緩升起來,省了楚筱筱坐起身的氣力。
“我沒什麼不舒服,就是頭還有些懵,感覺很困。”
她一邊說着,一邊拿眼描向門口坐着的那位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員。
其實她剛醒來時就注意到這位坐在門口一言不發的制服人員了,根據原身的記憶,他穿的是安全司的工作制服,為什麼安全司的人會坐在門口?是等她醒過來然後進行問詢的嗎?
對方見她醒來,卻隻是多看了她兩眼,便繼續留意着門外來往的人員,并沒有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楚文軒聽她說沒什麼不舒服,明顯松了口氣,見她目光看向門口,便解釋道:“那位是安全司派來的工作人員,他們說這次的事故你是受害者,也是證人,所以要保護你的安全。”
“受害者,證人……”楚筱筱低低重複着,難怪對方對周遭保持着警惕,不過,楚筱筱也很好奇,安全司到底掌握了哪些情況,又是如何掌握的情況?
是楊歡說的嗎?
如果她被劃做受害者,那以陳耀身體複活的楊歡呢?他又怎樣了?
楚筱筱閉了閉眼,嘗試通過溟魂之力連通楊歡的意識,但是對方的意識一片虛無,什麼也沒有。
“先喝點水。”葉司辰遞來水杯,水溫适宜。
楚筱筱接過喝了一口,甜甜一笑道了聲謝。
楊歡聯系不上,這讓她有些警惕。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楚文軒的眉頭又擰了起來,“我接到安全司的電話時,整個人都是懵的!”
楚筱筱決定先裝傻,她露出茫然的神情:“我……我好像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門口的制服人員回頭看了她一眼。
楚文軒有些意外,轉頭瞥了一眼葉司辰,眼神仿佛在說“你不是說沒事嗎?!”
葉司辰隻得解釋道:“頭部受過撞擊後有概率出現短暫的記憶缺失,等腦内血塊吸收了就好了,你别緊張。”
他又指了指測腦電波的儀器:“她的腦電波顯示很正常,放心。”
楚文軒的眉頭再次松了松,嘴上卻道:“那你得好好盯着這個腦電波。”
他轉頭對楚筱筱緩和了語氣,道:“安全司的工作人員說,他們在一處廢棄的片區巡邏時,看到了你和另一個男生昏倒在一口枯井邊,井裡還有三具屍體……”
楚筱筱被吓得小臉慘白,眼睛睜得溜圓,仿佛不相信他的話。
“是真的。”楚文軒歎了口氣,“在你蘇醒前,安全司負責這起案件隊長又來過一次,說已經調查清楚了,是一起校園霸淩事件,你和陳耀是目擊者,被兩名施暴者發現後用磚頭敲暈了。”
“不過……”楚文軒頓了下,繼續道,“被霸淩的那位同學,以及兩名施暴者,都已經死在井中了,就是那三具屍體。”
楚筱筱保持着溜圓的眼睛聽完,做出更加茫然且震驚的神色。
但是她心中已經明白了個大概。這套說辭應該是楊歡給出的,且被安全司的工作人員采信了。
真的這麼容易就能說服他們嗎?楚筱筱在心裡畫了個問号。這段說法根本不能深究,裡面全是破綻,比如施暴者為什麼隻是敲暈了他們,而不是滅口?比如敲暈了他們之後,施暴者為什麼要那麼費勁地跳入井中,和受害者同歸于盡?
但是楚筱筱面上不顯,隻是點着頭“哦”了一聲,然後按着自己的太陽穴,喃喃道:“頭好疼……我……我真的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