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司辰道：“那位帶你們來的組長已經電話通知你的教授了，你數據異常，需要教授來現場确認情況，然後才能制定下一步方案。”

“這可能需要點時間，”葉司辰聳了聳肩，“所以，你那位組長帶着其他人先回去了。”

“哦。”楚筱筱對這些倒不在意，她在意自己是數據。

于是她問：“我到底怎麼了？”

葉司辰笑了下：“精神值低于正常值。其他的倒沒什麼。”

“就這？！”楚筱筱有些吃驚，“那我喝瓶精神補劑不就得了，需要勞師動衆請我的教授過來嗎？！”

葉司辰做無奈狀：“我也是按照規定辦事。”

楚筱筱：“……行吧，那我就當是在你這裡休息一會兒。”

檢察室此時隻剩下他們兩個人，楚筱筱看着窗外走廊上來來往往的醫生和病人，不由感歎：“外面那麼忙碌，你這邊居然這麼清閑。”

葉司辰也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是啊，雖然我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但是能感覺到，你們學院今天很不太平。”

楚筱筱看向他：“所以，能不能别讓我教授來了？大家都挺忙的，我自己回去就行。”

葉司辰不置可否，卻轉移了話題：“筱筱，你在這裡也有一個多月了，你覺得開心嗎？”

“啊？”楚筱筱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什麼意思。

葉司辰斟酌了一下：“或者說，你覺得這是你想要的生活嗎？”

楚筱筱沒有馬上回答，隻是有些疑惑地看向葉司辰。

葉司辰補充道：“你别誤會，這一個月我在醫院裡看到了不少受傷的學生，他們有些人的傷勢是我從未見過的，很慘烈。他們中有人在經曆過痛苦之後活了下來，有的卻依然沒能熬過去。”

“其實我剛來的時候也會覺得哪裡都很新鮮，覺得這裡就像另一個世界，而且很高級，很魔幻。”

“但是待了一個月，我便覺得這裡其實更多的是殘酷，你會面對比外面多得多的生與死。”

他深吸了口氣，認真地看向楚筱筱：“所以，我很想知道，這是你想要的生活嗎？你面對這些，真的沒有想過離開嗎？”

“你有沒有想家？想你哥哥，想過去那個平淡卻更安全的生活？”

他說着，甚至有些激動，手擡了擡卻又放下，最後攥成了拳。

“隻要你想回去，”他眸中流露出堅定，“我可以想辦法幫你取出腦芯片。這樣你就能回歸普通人的生活。”

“你想嗎？！”

楚筱筱看着葉司辰，在原身的記憶裡，葉司辰就像自己的另一位哥哥，從小就很關心她照顧她。

她能理解葉司辰的擔心，至于他的這個問題……

楚筱筱深吸了口氣，道：“其實，我們确實有同學選擇了退學。”

“我能理解她為什麼選擇逃避，她家庭條件很好，在家族的庇護下，她完全可以選擇做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而不用像現在這樣經常面對生死危機。”

“可是，人的價值是自己争取的，小公主的四肢也可能有一天被人綁上提線，一切命運操控在他人的手裡。”

“司辰哥，我不想逃避，我家也無法庇護我，我也不想做個依靠被人庇護才能生存下去的人。”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她眨着一雙大眼睛，真誠地看向葉司辰。

其實還有一句話她沒講：以她現在的“唯一野生九溟傳承”的身份，在靈羽學院還能生存，如果離開學院，她大概率隻有死路一條。

她不說，因為她不想讓葉司辰再增加一層擔憂，沒這個必要。

葉司辰歎了口氣，沉默了下來。

楚筱筱拍了拍他的手臂：“司辰哥哥，我還有個請求。”

“這些話你不要告訴我哥和我家人，好不好？我不想他們擔心。”

葉司辰擡起眼看向楚筱筱，半晌，才擠出一個略帶失落的笑來：“好，我答應你。”

檢測室外，風澤靠牆站在門邊，沒有敲門進去。

他來得很快，正好聽到了楚筱筱關于不想離開的話。

今天是個很好的天氣，窗外藍天白雲，陽光燦爛，擡頭仰望時，會讓人忘記剛剛看到的那些血腥。

片刻的美好，也是很好的。

風澤如實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