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周圍忽然詭異地安靜下來,衆人都看着趙海北。
趙海北稍微猶豫一下,說:“現在說不好,到時候再說吧。”
大背頭笑笑:“沒關系,如果你能去,提前通知我。”他又拍拍趙海北的肩膀,轉身走了。
大背頭一走,盧師兄發出驚歎:“乖乖海北,吳群組的局你都不去?”
“我沒說不去,”趙海北一手插進口袋,抿一小口酒。
盧師兄笑一聲:“厲害厲害。”
我再也忍不住,插嘴問道:“吳群是誰?”
衆人的視線一下子聚集到我身上,搞得我有點局促。不過我這麼一刷存在感,趙海北終于想起來給我介紹。
原來那個卷發男姓郭,本科讀的清華西語系。碩士是國王學院的文學研究,但畢業後脫離文學的世界,在倫敦一家證券公司當研究員。另外那個盧師兄是三一學院的,還在讀博,本科是清華土木工程。
“郭師兄,盧師兄,”我連忙朝兩位清華師兄伸出手。
郭師兄握住我的手,拼命打量我。他長得人高馬大,寬臉盤,大眼睛炯炯有神。一頭灰色微卷的頭發,在勇武之外又透出一股儒雅風流的氣質。
他盯着我打量一會,忽然說:“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嗯...你是不是以前經常拿個相機到工字廳那邊拍荷花?”
“呃,那是大一的時候,後來也不常去了,”我有點窘迫。餘光裡,我看見趙海北一直盯着我。
“那就是你了!沒想到在這裡碰到,真有緣啊,”郭師兄笑着說。
旁邊幾個人纏着郭師兄詢問,郭師兄笑呵呵地把關于我的一段回憶說了出來(雖然我極不願意)。
“是這樣,有一年冬天,有個早上,大概5,6點的時候,清華的雪下得特别大,我女朋友纏着我要我陪她散步...”
“嫂子這麼浪漫?” 眼鏡男說。
“那時的女朋友,”郭師兄瞪他一眼,又接着說:“那天我們逛到工字廳那邊的荷塘。我已經被凍得不行了,又困。我以為隻有我們兩個神經病會大雪天去荷塘那邊散步。誰知道荷塘邊上還有一個人,蹲在雪地裡拍照。我當時想,原來還有和我女朋友一樣的人...那次我很好奇,一直盯着你看,所以你的長相就刻在我腦子裡,哈哈,沒想到這兒又遇見你。”
我有點尴尬。郭師兄這翻話,把我妥妥定位成矯情的小資青年了。我隻好聲辯兩句:“哎,我們南方人,平時見不到雪...”
我說到一半,趙海北突然在我腦袋後蹦出一句:“沒事,劍橋冬天雪也挺大的。”
說完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實在難為情,在他背後輕輕踢他一腳。
他忍不住笑出來,我也笑了。之前的不快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這時有個男生走來找趙海北說話。我怕郭師兄又爆出我什麼校園往事,趁機溜到旁邊酒水區的櫃台拿一盤三明治吃。
一會功夫,郭師兄也走過來點饑。我想起件事,問他:“郭師兄,你們剛才說的吳群,他是誰啊?”
“XX的兒子。”XX為人比較高調,算是中國家喻戶曉的XX之一。
“啊?XX的兒子也在英國念書?”
“從小就送過來了,小時候上的哈羅,後來去牛津了。話說,讀英國貴族學校的中國學生,我隻聽說吳群和Frank兩個。”
我發現郭師兄的八卦能力隻要不用在我身上,也算一個令人愉快的特質。
“啊,那,Frank是不是也是X二代?”我問郭師兄。
“不知道啊,他沒和我提過,”他摸着自己的半邊臉:“對了,你怎麼認識他的?”
我把自己認識趙海北的過程向郭師兄彙報了一遍,還有他評價清華的金句。
郭師兄聽了吃吃地笑起來,然後望着趙海北的身影,歎了口氣。
“我見過裝逼的人都有報應,”他笑說:“除了Fran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