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Frank,草莓酒吧去不去?一會野豬樂隊要過來表演,就是上次你說屁股很大的那個主唱。”
海北朝我看了一眼,又跟那胖子說:“算了今天不去了。明天我要去法國,玩過頭了明天早上起不來。“
胖子說:“你要去法國?好爽啊。法國最适合搞豔遇了,不像英國,他媽狗屁也沒有。”
我心頭一蕩,轉頭看看海北的表情,但他沒什麼表情。
這時Swancy不知從哪裡鑽出來,笑盈盈地摟住那胖子:“我跟你去。我最喜歡大屁股了,”走兩步又扭過頭對我抛個媚眼:“晚安寶寶,我說的話你好好考慮考慮。”
我給他一個哭一樣的笑容,他笑着扭過身子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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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海北走到外面。從熙熙攘攘的學院大堂切換到冷清的街道,我一下子有點不适應。路上一個人也沒有,偶爾有幾聲零碎的狗叫,高高低低的石子路面硌得腳底有些疼。我看着昏暗的路燈把我和海北的影子投在地上,像做遊戲似的,疊起,分開,疊起,又分開。
過了會我聽見他問我:“你舒服點沒有?”
我看看他。他低着頭,有一搭沒一搭地踢路邊的小石頭,好像心不在焉的樣子。
我說:“舒服點了。”
他停了幾秒鐘,說:“我不舒服。”
“什麼不舒服?”我有點緊張。
他指指胸口,表情有點痛苦。
我慌了,連忙問他:“你心髒不好嗎?什麼感覺?疼嗎?”
他擡起眼睛看看我,一本正經道:“有點寂寞。”
我差點沒昏過去,既想笑又想揍他一頓。他又是那種帶點得意的眼神看着我,好像在說:你怎麼那麼好騙。
我說:“你寂寞個屁啊!今天是我陪你吃飯,明天又是一大幫人陪你玩。你還想怎麼樣。”
他說:“陪我吃飯有什麼用,你又不陪我去歐洲。”
我看他那副孩子氣的樣子,莫名心有點軟,對他說:“下次我陪你去。”
他不說話。我問他:“你東西收拾好沒有?”
“還沒呢。”
“那你快點回去收拾,時間也不早了。你明天幾點的飛機?”
“8點。”
我看看表:“現在10點,收拾得快點還能睡幾個小時。”
他沒正面答應,反而換了個角度:“你有什麼喜歡的歐洲特産嗎?”
“歐洲特産?”
“嗯,像表,鞋子,領結一類的東西。”
“要了幹嘛?”
“我去歐洲幫你帶。”
“哎不用了,不用了,我也買不起。”
“你就說你喜歡什麼。”
我苦笑:“我喜歡也沒用啊。上次我看見雜志裡那個哈蘇鏡頭,價格要...”
他打斷我:“好了,我知道了。”
我不知道他想幹嘛,隻能不吱聲。我們兩并排走了一會,很快走到了分岔路口。他的宿舍在右邊,而我需要往左邊的方向走。
我面向他,他離我站得很近,夜色太黑我看不清他的五官,卻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和他獨有的氣息。夜風往我臉上一吹,剛剛散去的醉意又隐隐飄了回來。
“海北,我走了,”我拍拍他的手臂:“你早點休息,祝你玩得愉快。”
他沒有回答,也沒有動腳步,卻從衣服裡拿出個打火機按着玩,按到第三次的時候他問我:“你覺得我有嗎?”
我聽得有點糊塗:“有什麼?”
“他們說我有豔遇,你覺得我會有嗎?”
我感覺腦子有點暈,隻能憑直覺回了一句:“有可能。”
他眼神捉摸不透地看着我,但語氣聽上去依舊漫不經心:“那你希望我有嗎?”
那一刻,我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好像是心尖兒被針刺了一下,又好像是呼吸被人抽走了一段。
我一邊鎮壓異常的心跳,一邊裝作開玩笑的口吻說:“希望啊,希望你搞個豔遇,回來就不用老纏着我了。”
他直勾勾地看着我。過了會,也用半調侃的語氣說:“好啊,我努力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