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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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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龐靈跟我說她有點事情要先走,我也沒挽留她。

她走了以後,我一個人迷迷糊糊地在劍橋亂晃,先去康河邊轉了一圈,又去劍橋植物園裡待了一會。我很想見見山姆,和它說說話,但是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它。

晃到太陽下山我終于有點累了,去超市買了點速凍餃子,拎着往宿舍的方向走。

**

快到宿舍的時候,我遠遠看見宿舍樓門口站着一個人,不用辨認就看出來是趙海北。

我心髒狠狠抽了一下,急忙閃到旁邊的電話亭裡面,通過玻璃朝他站的方向張望。

我看見他站在門拱旁邊站了大概有半個小時。然後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什麼原因,他跑進樓裡待了一會。

過了一刻鐘左右他又走出來,繼續在原來的地方站着。

有時候他會來來回回走幾圈,或者朝大路的方向張望一會兒。每次他朝我的方向張望的時候,我都吓得躲在電話亭裡不敢回頭。幸好他眼神一般,一直沒發現我。

我在電話亭裡一直等到天完全黑了,他還是沒走。電話亭的門有點問題關不嚴,風從縫裡呼呼地吹進來,吹到我脖子和手上像刀割一樣的疼。我一邊縮在羽絨服裡,一邊看着海北站在風裡的樣子。

有一度他可能凍得受不了了,在原地蹦哒起來,肥大的羽絨服一晃一晃的,看上去有點好笑。

那一刻我忽然覺得一陣心酸,恨不得撲過去抱住他大哭一場。

**

大概到晚上10點左右,他終于熬不下去,裹着帽子從另外一條道路越走越遠。

我等到他身影完全消失,才精疲力盡地從電話亭裡出來,到廚房燒水煮餃子。

我呆呆地看着餃子在鍋裡撲通撲通翻滾,腦子裡全是剛才趙海北在風裡等我的畫面。

不知道為什麼,剛剛看到的時候我的感覺還沒那麼強烈,現在卻越來越痛苦,壓在我胸口像是一台不斷碾壓我五髒六肺的機器。

我正在胡思亂想,門口傳來”知呀”一聲。我回頭一看,祁連走了進來。

我看見他愣了愣,對他打個招呼。

他也淡淡地對我打個招呼,然後開始忙着燒水。我們兩肩并肩站着,沉默不語地各自幹活。

煮完餃子我正要端出去的時候,忽然聽見他喊我的名字。

“張羽,”他說:“剛才海北在找你。”

我捧着餃子呆呆地看着他。

祁連說:“他剛才來找我,讓我看見你回來的時候和他說一聲,”他頓了頓:“要不你自己和他說吧。”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想轉身走,又被祁連叫住。

“張羽,你這樣逃避也不是個辦法,”他淡淡地說:“不管你喜不喜歡海北,你總要給他個答複。”

我感覺自己的血管在“咯吱咯吱”響動,強忍着難受對他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苦笑一下:“我也有過你這個階段,不過我當時比你勇敢多了。”

他走到我身邊,有些倔強地看着我的眼睛。

“你知道嗎?其實我和海北在一起的時候,我就知道遲早有一天會因為另外一個人失去他。”

他停頓片刻後說:“但我沒想到那個人是你。”

我再也忍受不了,對着他大喊:“我和趙海北沒有什麼,你不要亂想。”

他唇邊泛起苦澀的笑容,拍拍我的肩膀然後出去了。

祁連出去後,我的身體不聽使喚地倒在廚房的沙發上,心裡一陣陣地泛着苦澀。剛才海北等我的畫面在眼前不斷重複,像電影鏡頭似的,耳邊的配音是祁連說的那句“其實我和海北在一起的時候,我就知道我遲早有一天會失去他。”

我笑笑,這就是我和祁連的不同。他是那種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人,但我不是。我信奉的感情真理之一就是對方必須讓我看到幸福的希望。也許這種希望在後來相處的過程中被打破,但是至少一開始它是存在的。

如果兩個人的人生之路明擺着要錯開,那這兩人根本就沒有開始糾纏的必要,就好像沒有人會把車開進已知的死胡同,沒有人會投資必跌的股票,一樣的道理。

我和趙海北也是這樣。我和他的未來人生已經顯示出肉眼可見的不同。他畢業後大概率會留英工作或讀博,而我肯定會回國。

也許我們還是會偶爾聯系對方,但會越來越淡,直到彼此成為對方人生中一個模糊的過客。10年後我們可能會相遇在某個同學聚會,彼此笑着回憶在劍橋相處的零星片段。

不管怎麼講,我們都沒有任何可能成為對方生命裡朝夕相處的同伴,更别說噬心噬骨的愛人。

既然結局已定,那何必要把這段關系的過程搞得那麼糾結呢?

何必要讓自己白白受一場罪呢?我又不是自虐狂,估計他也不是。

答案已經擺在那裡,隻是說服自己...好像比想象中困難。

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黑暗中海北的影子在我眼前不知疲倦地晃動着。

我想,也許這件事從頭到尾就是一個錯誤。

我不應該來劍橋,不應該認識海北,不應該理直氣壯地和一個gay交朋友,給感情提供自由生長的的機會。

都是我的錯。

我知道現在醒悟已經有點晚了,但幸好還不算太晚。

但願還不算太晚。

我把手掌蓋住眼睛,壓着微微濕潤的睫毛,在心裡告誡自己:

張羽,别糊塗下去了。

你的“友情”該結束了。

**

聖誕假期的最後幾天我過得相當煎熬。我像個特務一樣每天早出晚歸,除了我爸的電話一概不接,一靠近圖書館或者宿舍樓就全身冒汗,先要在遠處偵查一番确定海北不在才敢走過去。

到最後我覺得自己已經神經衰弱了,每天要靠一粒安眠藥才能入睡。幸運的是那天以後海北并沒有來宿舍樓堵我,也沒有想着法電話我。

我猜想他可能已經對我下頭了。

這和我原來的猜想是一緻的。趙海北不可能在我身上浪費太多時間,或者說在任何人身上浪費太多時間。

他本質就是陷得很快,抽身又幹脆的那類人,從他對祁連和高晶晶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來。

更何況他對我應該也談不上“陷”,就是一時來了感覺而已,我又不給他回應,自然而然就淡了。

我一遍遍地給自己灌輸這種想法,以至于後來我幾乎深信不疑了。

深信不疑後我的情緒也平靜了些,但不是回到之前那種平靜,而是從一種焦慮不安的狀态轉入持久的低落,每天都渾渾噩噩的,也不想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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