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開始解決住宿的問題。我在劍橋的宿舍已經到期了,再找房東又太不合算,最好的辦法就是和人擠一下。
我想了半天,給吳非打了個電話,問他認不認識有中國人在英國招室友。
這次我總算找對了人。吳非說他在劍橋租了一間屋子,房東常年住在伯明翰,所以出入很自由。
正巧他隔壁還有一間空房,問我有沒有興趣去住。如果我有興趣去住,他可以幫我替房東說一聲。
我趕緊跟他說願意住。挂掉電話沒多久,吳非發給我一行地址,讓我過去找他。
我收到信息馬上趕去火車站,乘最近一班火車趕到劍橋。等我找到吳非的地址時,我驚訝地發現給我開門的不是吳非,而是蒙曉雪——原來他兩已經正式同居了。
曉雪看見我很高興,把我帶到我的房間裡。這間屋子是個平層,吳非和曉雪住一間,我住在他們對面的房間裡。
我的房間比較小,但是布置什麼的很幹淨。緊急狀況下能找到這種檔次的房子實在是燒高香了。
“張羽,我去廚房做飯,你有什麼事就找我。我剛給吳非發短信了,他晚上會回來,”曉雪柔聲說。
“好的,謝謝你,”我真心感激。
蒙曉雪甜甜一笑,露出一顆小虎牙:“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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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五六點吳非回來了。他穿一身正裝,看起來風塵仆仆的樣子。一回來就去廚房做飯,很快端了三菜一湯上桌。
吃飯的時候我和他聊了幾句,原來他早上是去面試了———沒錯,蒙曉雪已經直博,而吳非選擇找工作,這和我一開始想的有點不一樣。而且吳非還透露了一個重要消息,他和曉雪已經結婚了。
“真的?”我有點驚訝:“恭喜你們。”
曉雪小口抿着湯,笑着朝吳非看一眼。她現在舉手投足已經褪去了以前的青澀,漸漸露出一種成熟女人的韻味。
我想起幾個月前她和吳非的感情好像已經走到了終點,沒想到現在又峰回路轉。愛情這個東西真的是毫無規律可言。
我看着他兩琴瑟和鳴的樣子,心裡又升起一股惆怅。我身邊認識的人,陸陸續續都找到了幸福:Andy和May,Swancy和竹内隆,蒙曉雪和吳非...隻有我還在一段不靠譜的感情裡掙紮。
我真的是應該反省一下,不能再把自己的人生耽誤了。
吃完飯我在手機上查機票,最近的票确實比較貴。雖然我爸讓我不要省錢,但我還是得注意點不能亂花錢。
比來比去,我最終定了一張三個禮拜後的機票,在元旦前回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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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吳非家裡波瀾不驚地住了幾個禮拜,每天就上網聯系工作,或者做做飯看看電影。
失戀的痛苦還是時不時騷擾我的心,但是比起剛開始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最起碼現在我的心情平緩了很多,也不會有流眼淚的感覺了。
而且我給自己訂了個規矩,隻要我腦子裡出現和趙海北有關的回憶,我就做點體力活轉移注意力,強迫自己不要想他。
這樣一來二去,從很多方面來說我确實恢複了一點。
不過偶爾在深夜裡,我還是會被痛苦折磨得睡不着覺,特别是□□上來的時候,那種感覺真的誰有誰懂。
有幾次我實在沒辦法,隻好偷偷跑到樓下抽煙,在空曠的街道上喊幾嗓子發洩,還被幾個流浪漢盯了很久。
時間晃晃悠悠地過去。有一次白天我出來倒水,正好看見蒙曉雪在窗台邊擺弄她的花草。
我記得蒙曉雪和我說過,她在南開宿舍就養過花,這應該算是她的愛好。
我悄悄走到她身後一看,她正在給一盆蝴蝶蘭松土。那盆蝴蝶蘭被她養得很好,葉子肥花也多。她弄得很專心,完全沒注意到我,我隻好喊她一聲“曉雪。”
她回過頭看見我,笑着說:“你走路怎麼沒聲音。”
我也笑笑:“是你太專心了。”
她問我:“你什麼時候回國?”
“下個禮拜。”
她一邊弄土一邊說:“我之前還以為你會留在英國。”
我聽得心裡一疼,我也一度以為自己會留在英國。隻是世事難料。
曉雪又轉身過去弄她的花,小心翼翼地用噴壺在花葉上噴水。我一邊看一邊問她:“這你從超市裡買的?”
她搖搖頭:“不是,是我之前室友養的。不過她沒養好,花差點死了。我問她要過來自己養,還好這裡陽光比較好,不然也救不活。”
我瞅瞅那盆花,那一副枝繁葉茂的樣子,完全跟“差點死了”不沾邊,可見蒙曉雪花了很大的心血救活它。
我突然體會到,蒙曉雪雖然外表有點柔弱,但她的内心比我認識的大部分人都更加忍耐,更加執着。不過這個特點到底是好是壞,我也說不清楚。
蒙曉雪松完土,把花盆小心地移到窗邊。她帶着開心的眼光欣賞一陣,轉頭問我:“對了張羽,我們院禮拜天有個聖誕formal, 你想來嗎?”
我這段日子完全不想社交,而且第二天要回國了我也沒心情玩,想也不想就說:“我不去了吧,馬上就要回國了,得騰出時間來整整東西。”
曉雪哦一聲,又和氣地說:“不過你可以考慮考慮,這次formal是魔戒主題,每個人都要打扮成一個指環王人物,挺有意思的。我和吳非衣服都買好了,你要是去我們幫你也訂一套。”
我猶豫一下,這個formal聽上去确實挺好玩的,說不定可以找點樂子,幫我改善下心情。
曉雪一眼看透我的小九九,笑着說:“去玩玩呗,反正是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