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晚星不屑道,“我猜他們初時或許會小心翼翼,一旦拿住她乖軟的性子,就會露出本性,先是一點點挪用她的嫁妝,再逼她回娘家拿錢,說不定還要磋磨她取樂,以此證明自己的地位。”
顧念看看她哥,又看看小麼,兩人說的話讓她十分着急,靜瑤姐可不能嫁給這樣的人啊。
顧茗溫和地解釋,“正是因為吳家家貧,重利,才更好拿捏。他們大概也能猜到,吳柔以後的日子不好過,等吳家靠不住女兒了,他們也沒有旁的親戚,那薛家就會成為他們的依靠,為了能繼續揮霍,他們隻能緊緊抓住這棵大樹,兩家的關系就會更緊密。”
“不是,他們圖啥啊?扶貧嗎?”
“扶貧?”顧茗輕笑,他越來越能懂許晚星的新詞了。
“不是扶貧,而是他們認為有利可圖。吳承上次鄉試的成績确實隻差一些就能中了,薛家在押寶,他們押吳承經過三年在府學的努力,會大有進展,必定中舉。”
許晚星撇嘴,“哈?我不信。就吳承這種人,試過了驕奢淫樂的日子,再難有讀書的心性。”
“可薛家不知道,他們隻打聽到吳承差一點就中舉了,便再聽不見其他的。不過他肆意揮霍,請同窗飲酒作樂,自然要奉承他一句中舉有望,若是再找人打聽,隻怕也是覺得他有大才,竟得諸多學子稱贊。”
許晚星:“這就麻煩了,就算我上門勸告,薛家也不會信,恐怕以為我是沒做成媒,心生怨怼,刻意诋毀吧。”
顧念心急如焚,“這該怎麼辦呀?要是靜瑤姐真嫁去就糟了。”
許晚星安撫她,“這樣吧,我明日上門去試試看,你到書院也同她說一聲,若是薛姑娘不肯,也許能說動她爹娘。”
顧茗:“明日我到書院再打聽一下吳承。”
“好。”顧念連連點頭。
好不容易等到午休時分,顧念拉着人到書院無人處。
“靜瑤姐,你不可嫁與那人,他家為求榮華,竟将自己妹妹賣給人做妾,實在可恨。我哥說此人驕奢淫逸,早已忘了讀書的初心,你嫁過去,還不得被這一家磋磨死。”
薛靜瑤臉色慘白,“可,可我昨日見他時,他說他雖家中寒微,但會在讀書上刻苦,一定會考上舉人,也會待我一心一意的。”
“昨日?才知曉你家有意,他就上門來找你,也太急不可耐了。”
“他說,很早就對我有意,本想中舉後再提親的,但聽聞我正在議親,怕錯過時機,才早早上門。為求安心秋闱,希望我們能在此之前成親。”
顧念一驚,“靜瑤姐,他這是在騙你啊。若真有此心,既已說明,待中舉後上門提親不是更風光?如此着急,這怕是知曉自己無望,想早日成親,免得你們反悔啊。況且,此人品行不端,家中猶如深淵虎口,萬萬嫁不得。”
薛靜瑤陷入兩難,“我不是不信妹妹,可他說的那樣情深意切,爹娘也很是滿意,希望我們早日成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顧念想了想,“今日下學你先别急着走,跟我一起回去,看我哥能否打探到他的行蹤,我們跟他對峙。”
想到爹娘提起此人的閃爍其詞,薛靜瑤張了張嘴還是沒說不,她也想知道此人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許晚星從薛府出來,臉上怒意未散。
這才幾日啊,兩家都商量着議親了,他進門勸說潑了冷水,惹得薛府不喜,根本不信他的話,還跟吳嬸子大吵一架,簡直晦氣。
轉頭去育慧書院接孩子去了。
禾哥兒已經乖乖在門口等着,他現在跟着算學夫子,學習賬本管家,與顧念不在一處。
許晚星正聽他說今日學到什麼,笑眯眯地鼓勵兩句。
顧念就出來了,身邊還有一戴帏帽的姑娘。
“小麼,我邀靜瑤姐到家裡去。”
薛靜瑤欠身,“許小麼,靜瑤叨擾了。”
許晚星挺喜歡這個孩子的,“不用客氣,你來家裡做客,我很高興。”
他們到家不久,顧茗跟知勉也回來了,還有來湊熱鬧的錢文宣。
顧念早已跟小麼說了打算,這會兒去問她哥,“哥哥,你今日打聽到了嗎?”
錢文宣搶先道,“你文宣哥打聽到了。這個吳承每日都請人去喝花酒,是常客了。”
小丫頭氣的握拳,“豈有此理!”
轉身拉住薛靜瑤,“靜瑤姐我們走,去抓他個現行。”
錢文宣輕彈她的額頭,“不行,那地方豈是你們小姑娘能去的地兒。”
許晚星也道,“念念,他們二人并未成親,如此行事隻會讓靜瑤受人诟病。”
“啊?那怎麼辦,我隻是想讓靜瑤姐看清他的真面目,往後再不會被騙。”
顧茗出了主意,“隻要在附近酒樓,遠遠看清就是。”
錢文宣感歎,小姑娘命真慘,居然要被嫁給這種人。
“走走走,就當我請大家吃飯了,吃完飯那混蛋就該出現了。”
這事不用驚動家裡人,隻他們幾人去便好。
他們坐在二樓雅間,斜對門就是花樓,從窗邊能看得清清楚楚。
錢文宣跟顧念兩人從飯後就一直守着,生怕漏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