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僵持着,祝笙昔上前一步:“我們并無惡意,隻是誤入荒漠,又遇上了沙暴,想借住幾日。”
靈濯立馬接着說:“是啊,族長,若不是她們救了我,我懷中的匕首就要被那些匪賊搶走了。”
“而且她們為人正直,修為比之前的那些修士更高,族人肯定會歡迎她們的。”
祝笙昔看了靈濯一眼,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靈濯這番話怪怪的。
老婆婆望着靈濯,欲言又止,半晌,她重重地歎了口氣,目光複雜地看着二人,丢下一句話:
“帶她們進來罷。”
靈濯的眼睛亮了亮,笑着為二人引路。
“不知如何稱呼您?”祝笙昔問道。
“我姓辜。”辜族長态度冷淡。
進了石頭陣後,祝笙昔觀察到這些怪石在悄然移動,應是為了保護肅落族而設下的陣法。
穿過石頭陣,高大的房屋出現在眼前。路的兩側盡是商販,多為賣飾品和兵器的小攤。
阿許忍不住左右打量,“靈濯,你們這裡有賣糖葫蘆的嗎?”
靈濯:“有啊,走到街角就是。”聞言,阿許興沖沖地正要往那邊去,一隻白皙有力的手拉住了她。
感受到祝笙昔無聲的提醒,雖不清楚原因,但阿許還是止住了腳步,語氣遺憾道:“可惜我身上銀錢不夠,下次再說罷。”
祝笙昔用餘光掃過周圍的商販,發現她們無一不是低垂着頭,表面上像是在忙着生意,卻又似不敢看初來的人。
“你給她們安排一間客房。”辜族長說完便離開了。
祝笙昔愣了愣,靈濯讪笑着解釋:“祝仙長,阿許姐姐,肅落族房間緊缺,隻能委屈你們一下了。”
阿許瞥見祝笙昔欲言又止的樣子,極為善解人意地笑道:“沒事,能有個休憩的地方已經很好了。”
下一刻,她看向祝笙昔,“而且,我們同為女子,住一間房也算不得多大事,是不是啊,祝道友?”
“就算是同床共枕也……”
“阿許姑娘。”祝笙昔出聲打斷她。
“無需多言,我沒問題。”祝笙昔語氣冷淡,直接進了房間。
阿許對着靈濯眨了眨眼,随即也跟着進了房間。
房内陳設簡單,僅有一張床和木桌木椅,桌上覆了一層厚厚的灰。祝笙昔施了個清潔術,室内變得煥然一新。
阿許徑直越過她,躺在床上,感歎道:“有清潔術就是方便。”
祝笙昔掐了個法訣,凝神探查着整個房間,片刻後,她甫一揮手,半掩着的門和開着的窗立馬被關上,嚴絲合縫。随後,她滅了桌上的燭火,向着床邊走去。
室内忽地變黑,月光透過稀疏的木窗,投入室内,留下了幾縷清晖。
阿許看着愈來愈近的人,隻覺異常得很,她悄然握住了玉笛,神色警惕道:“你是祝笙昔嗎?”
“你沒發現嗎?這裡不對勁,房間裡有陣法。”熟悉的聲音在阿許腦海中響起。
傳音入耳……阿許低聲問:“那你現在準備怎麼做?”
“屋内的陣法暫時還無法确定有什麼作用,先不要輕舉妄動,照常休息,你自己多加小心。”
阿許語氣訝異:“現在便休息?”
祝笙昔輕輕點頭。
阿許拉了拉她的衣袖,“可是,我還未沐浴,前幾日在秘境中趕路,今日又吃了一嘴沙子,我往日都是天天沐浴的。”
祝笙昔從儲物袋中拿出清潔符,遞給她。
阿許撇過臉沒接,“不要這個,沒有沐浴舒服。”
祝笙昔皺起眉,“現下敵暗我明,你還想着舒服?”
不要便算了……
她将清潔符重新放入儲物袋中,冷聲道:“休息罷。”
*
半個時辰後,祝笙昔抱着劍靠在門外。
房内重新燃上了燭火,輕微的淅瀝水聲攪得她心煩意亂。
真不知是怎麼了,遇到這人後,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妥協。
“叮”像是金屬的碰撞聲在樓下響起,祝笙昔直起身,正欲去樓下看看,才走出幾步忽地停住了。
這人還在房中沐浴,若自己此時離開,她會不會有危險?
祝笙昔有些無奈,轉身回到房門前,恰聽到房間裡低低的一聲:“我洗好了。”
她深深地看了眼兩側的回廊,而後打開門,進入屋内。
祝笙昔将木窗開了小半,散去室内殘存的氤氲水汽。她目光一轉,發現浴桶已經被阿許收回儲物袋中,地上的水漬也被清理幹淨了。
床上的人裹緊被子,隻露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祝笙昔倚在窗邊,朝窗外看去。淡淡的月光照在她沒什麼表情的臉上,柔和了疏冷的眉眼,月色似水,更襯得她容顔如玉。
阿許悄悄地望向她,瞧着她額邊的幾縷碎發随着微風輕輕飄動。
風拂動了她的發絲,也拂過了阿許的心頭。片刻後,阿許想到了什麼,眼神一暗,翻過身不再看那人。
在阿許翻過身的那一刻,祝笙昔偏過頭看向床上的人,目光中帶着探究。
一夜無事。
靈力在經脈間運行一個小周天後,祝笙昔緩緩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