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和之前一樣,沒什麼人注意。
數學老師的頭發日漸稀疏,其脫發速度符合科學規律。
得出結論——
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他的生活會因為少年漫波瀾壯闊,但起碼此時此刻,一切都很平常。
如果樂觀點想,沒準直到屏障修完,他都不會遇到什麼奇奇怪怪的事。
“接下來,大家将課本翻到五十三頁,做一下第二道習題。”講台上,數學老師說道。
月島柊依言翻書,一手伸進書包裡拿筆,無意間似乎碰到了什麼冰涼堅硬的東西。
他沒在意,隻當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遺落在裡面的小玩意兒,畢竟這個書包除了他日常上學要用外,平時外出走劇情也會背這個包,鑒于少女漫的男女主喜歡交換定情信物,有時候就會遺漏些花朵石子之類的東西在裡面。
他随手将那個東西拿了出來。
低頭一看,驚詫的睜大眼睛。
——石頭确實是石頭,但那是一顆鴿子蛋大小的、流光溢彩的粉鑽!
這東西是什麼時候進他包裡的?
月島柊将那顆粉鑽翻來覆去的看。
此刻陽光正好,斜照進來的陽光落到粉鑽上,随着切割面的轉動,反射出了耀眼的光。
數學老師看着仿佛捧着一顆星星的月島柊,眉毛緩緩皺起,冷不丁開口:“月島同學!”
月島柊一驚,猝不及防下鑽石脫手。
他抓了幾下沒抓到,有些狼狽的撐住桌子,一擡頭,發現觸目所及,不論是老師還是同學,都轉頭看他,自己一下子成了教室的焦點。
“月島同學,”數學老師扶了下眼鏡,滿眼的不贊同,“麻煩不要影響其他人上課,不要……”他的視線落到了那顆粉鑽上,一頓,“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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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黑的牢房裡不分晝夜。
高而窄的窗戶隻漏出星星點點的光,像是隻能看卻無論如何都抓不到的希望般,浮在漆黑幽暗的上空。
這種環境很容易給人心理壓力。
受過訓練的能抗的久一點,普通人能抗個三四天。
但是崎元幸太是港/黑闆上釘釘的叛徒,說什麼都不影響他一定會死,所以他一進來就招了。
“哇——!恭喜。”太宰治發出沒有靈魂的歡呼聲,有一下沒一下的抛着手中的粉鑽,像是在抛一顆廉價的乒乓球,“花了一個月,終于抓到了盜竊寶石的叛徒,不愧是蛞蝓,效率好高啊。這麼看來,大概在我之後一個月就可以當上組織的幹部了吧。”
那顆粉鑽再次被輕輕抛起,又随着萬有引力下落。
即将落到太宰治手上的時候,被中原中也一把奪過。
“哈?什麼叫一個月!?我早就知道他是叛徒,這一個月不過是布局等他主動上鈎而已!”
“好,好,你真棒。”太宰治露出“寵溺”的像是看三歲小孩的笑容,看的中原中也火冒三丈。
整件事要從一個月前……不,更遠的話要從一年前說起。
一年前的“荒霸吐事件”結束後,中原中也加入了港/黑,經過一段時間的曆練,在幾個月前升了職,專門負責幫港/黑監視走私寶石的流通。
這是一項非常重要的工作。
走私所得的寶石無法出現在明面上,必須要将這些珠寶重新加工,項鍊變手镯,手镯變耳環,如此改頭換面到看不出來源的程度後,才能将加工好的珠寶放到珠寶店的櫃台,光明正大的對外售賣,為港/黑換取巨大利益。
但珠寶畢竟本身就是價值很高的東西,在加工過程中,難免有人會起貪念。
一般人會和加工珠寶的工匠勾結,在加工過程中悄悄昧下一些碎鑽,算到加工的正常損耗中。
森鷗外深谙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他給珠寶加工的損耗劃定了限額,隻要損耗在規定的範圍内,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去計較。
但也有人膽大包天,會把主意打到珠寶貴重的主石上,暗中用赝品将主石掉包,私下拿去售賣。
比如眼前這位像鹹魚一樣挂在牆上的崎元幸太。
中原中也是在一個月前發現這件事的。
隻是當時的崎元幸太在港/黑算是中層,在基層人員中有一定威望,而且為人謹慎,中原中也沒有直接證據,不好抓他。
剛巧港/黑新到了一顆名為“帕斯特拉玫瑰”的貴重粉鑽——也就是太宰治剛剛當乒乓球玩的那顆。
中原中也幹脆将計就計,提前将粉鑽掉包,用赝品粉鑽釣了崎元幸太一個月,終于在昨天把他釣上鈎,人贓并獲。
用的時間是長了點,但是中原中也覺得還不錯。
太宰治可能也覺得不錯,畢竟他上次說起碼要在他成為幹部半年後,中原中也才能摸到幹部的門檻。
“我這是在誇你啊。”太宰治誠懇的說,被中原中也一腳踹過來,他側身一扭,以與外貌不相符的刁鑽姿勢,靈活的躲過。
港/黑的兩顆冉冉升起的新星,森鷗外口中需要互相打磨的兩顆鑽石,以看起來不足四歲的心智例行互嗆一番後,終于放棄了這種看似幼稚、實則也很幼稚的舉動。
中原中也重新看向崎元幸太,他把玩着那顆名為“帕斯特拉玫瑰”的粉鑽,鑽石的切割面反射着微弱的光線,即便在昏暗的牢房内也熠熠生輝。
“一顆名為‘威廉姆森粉紅之星’的11.15克拉的粉鑽曾在蘇富比拍賣會上拍出2100萬美元的高價,‘帕斯特拉玫瑰’重14.56克拉,估值超過三千萬美元,你……”
中原中也沒有繼續說下去。
崎元幸太雖然做了錯事,但表面功夫做的不錯,也曾在中原中也剛負責走私寶石的時候,以前輩的身份給予他幫助和照料,中原中也曾經十分感激他,現在這種情況,除了感歎一句金錢扭曲人性外,似乎也說不了什麼了。
他沉默一瞬,轉身離開,但是被崎元幸太叫住了。
轉頭,崎元幸太被铐在牆上,原本精緻優雅的面容此刻狼狽非常。
他褪去了裝出來的那副好前輩的樣子,看着中原中也的眼神中帶着絲微妙的不甘和怨毒。
“中也,我或許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陽。”
他笑了起來,嘴角扯出一抹複仇的快意,“但是你也很快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