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島柊:“離開。”
“并非是我故意刁難你們,确實是人手不夠,如果您之後改變主意,依舊想要我們幫忙解咒的話,仍然可以聯系我,隻是到那時,等待的時間可能就不止兩個月了。”
“我理解,”月島柊說,“但是我離開不是因為覺得你在刁難我們,而是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覺得你們可能解不開這個詛咒。”
“……什麼?”
代理人把茶杯放下了。
月島柊耐心重複了一遍,看着代理人臉色不斷變化,原本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的笑容一點點裂開,一絲不服氣從如新生的嫩芽般從裂縫裡生長出來。
——這時他看起來終于像是和外表相符的年輕人了。
月島柊适時問道:“要看一下嗎?詛咒?”
代理人沒有說話,指尖摩挲着杯壁。
但有時候沉默本就表明了一種态度。
中原中也将粉鑽拿出來,然後是月島柊。
兩塊一模一樣的粉鑽并排放在桌上,陽光自窗戶斜照而入,灑在上面,熠熠生輝。
代理人的視線率先落到了月島柊拿出的那塊粉鑽上。
“這不是真的鑽石,這是詛咒形成的産物,”他說,視線轉向中原中也面前的鑽石,“這是真的鑽石,也是詛咒的來源。”
說罷他看向月島柊,見月島柊點頭,嘴角的笑容擴大些許,視線在兩人間掃了一個來回,繼續說:“你們現在被詛咒拴在了一起。”
月島柊點頭。
代理人輕笑。
再多的信息就要依靠一些外物了。
他從懷中拿出了符咒、蠟燭、鈴铛等物品,低頭鼓搗了一會兒,結成了一個簡易的陣法。
然後他站起身……應該是有特效的吧,月島柊想,但是在他和中原中也眼裡,眼前的這個代理人像是要用查克拉似的結了幾個印。
下一刻,室内徒然陰冷起來。
沒有風,但是月島柊感到了一陣深入骨髓的寒冷。
挂在繩子上、纏繞住蠟燭的鈴铛急促響動,發出嘈雜的聲響。
在這鼓點一般的鈴铛聲中,有紅色的紋路在他和中原中也身上浮現。
這紋路并不貼合他們的皮膚,懸空漂浮在他們體表。
起先隻是在臉頰處出現,然後蛛網般一路延伸,将他們整個人包裹起來後,又繼續蔓延,直至與另一人的紋路交織在一起,遠遠看去,兩人好像就此變成了一個整體。
代理人走近,探尋的視線落在這些紋路上。
月島柊感覺這些紋路應該構成了一副玄妙的圖案,就好像決定了電器安裝的電路圖、或者程序運行的代碼一樣,代表着詛咒最本源的東西。
這種東西普通人是看不懂的,但專業人士多少能理解一點。
月島柊隐含期待的看向代理人,看着他的視線順着紋路走向緩緩移動,反複梭巡,看了大概一遍、兩遍、三遍……六遍後,停住不動了。
原先的從容像是風化的石殼龜裂剝落,一絲絲尴尬從眼神中流露出來,與之相伴的,還有些許帶着自我懷疑的震驚。
不妙的預感如驚雷劈過腦海。
月島柊看向代理人的眼中帶上了不可置信:“……你不行?”
代理人:“……”
月島柊微微提高聲音:“你真的不行?”
代理人:“……”
月島柊:“你不行。”
尴尬在周遭蔓延。
代理人沒有說話,低着頭上前把組成陣法的鈴铛、蠟燭之類的東西收了起來,然後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
“稍等。”
他抱着那堆東西跑到了房間角落,那裡放着一個老式的電話,轉盤的樣式。
他跪坐在電話前拿起聽筒,幾下撥通了号碼。
因為離得遠,而且代理人說話的聲音壓的非常低,月島柊和中原中也聽不太清,隻能看見代理人一手捂着聽筒,一邊低聲應答,一邊時不時回頭看他們,臉上的表情不斷變化着。
大約五分鐘後,代理人挂斷了電話,再擡頭時,整個人忽然變得謙卑起來。
他在矮幾前跪坐下來,再度沏了兩杯茶,推到月島柊和中原中也面前。
“關于詛咒……我已經告訴其他人了,有很多咒術師都對這個詛咒感興趣,還請你們耐心等待,應該……”他頓了頓,“是能解開的。”
如果說之前的态度像是壟斷企業渾然天成的傲慢,那麼現在就更像是醫生碰見疑難雜症,叫人過來會診。
月島柊盯着他,下了結論:“你們都不行。”
咒術界,垃圾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