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山本君很喜歡的話,下次我回來之後繼續給你表演更厲害的魔術怎麼樣?不過我的工作不太穩定,可能下次回來還要好久呢。”
“真的可以嗎?!”
“當然了,因為山本君看起來很喜歡魔術,”
迎着男孩瘋狂點頭的動作,她繼續說着,
“魔術師可是最需要關注,也最需要觀衆的職業,所以我也很高興能為他人表演魔術哦。”
“那麼,就這麼約定好了。”
她與那稚嫩卻有微微繭子的手指輕輕拉勾。
有了這層約定,想必山本武在學校也會稍微對“魔術師小姐”的弟弟多加一分關注吧?有這麼一個校園人氣選手在,沢田綱吉在學校的生活應該會好過一點。
第二天,他們收到消息,醫院那邊說,被他們救下的那個人生命體征已經平穩下來,至少命保住了,最近應該就會醒來。
以及——
“那貫穿傷像是被什麼大型野獸,老虎獅子一類的傷到的樣子,我們在那傷口中提取到了不屬于人類的白色毛發,如果按你們所說是在并盛附近撿到這個人的話,那最近小鎮的戒備狀态應該會提升不少。”
白色的獸……
黑羽結衣沒有繼續想下去。
雖然白色的野獸确實罕見,但世界上都有像她這樣的異能者,所以哪怕概率很低,其實也不是多奇怪的事吧?
意識到不對勁是第二天下午的事了。
出門幫忙跑腿的黑羽結衣被昨天見到的黑發小學生攔住了。
“最近,并盛裡出現了很多不屬于這邊的外地人,鬼鬼祟祟的,和你有關系嗎?”
“嗯?”
雲雀恭彌看着她迷茫的神色不算作假,皺着眉離開了。
黑羽結衣站在原地思考良久後,下意識想到了那個還昏迷在病床上的人。她算是離家出走,管家爺爺一時半會不會知道她在這裡,并且他對自己的能力有數,也知道她究竟真的想去做什麼。而那天那個人……
她又去了一趟那天發現兩人的河邊,隐隐約約在高空向下看時,看到了附近樹林和草叢中在搜查什麼的全副武裝的人。
惹上了大麻煩啊。
黑羽結衣回去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抓住了和數學作業奮戰的沢田綱吉。她低頭看了眼對方的卷子,立馬像是遭受了精神攻擊一般又以極快的速度扭開頭。小孩子被她搞得一愣一愣的,連翹起的呆毛都透露着迷糊勁:
“姐姐?怎麼了嗎?”
因為上次她在山本家面前這麼介紹了自己,他現在也就這麼稱呼了起來。
“綱吉,看這裡。”
她揉了揉對方柔軟亂糟糟的發絲,半蹲下來直視他的眼睛,一手掏出那塊懷表,時間依舊停留在男孩撥動的那一刻,在對方信任的目光下,那懷表搖晃着,搖晃着,她打了個響指,一手按在他的頸側,聲音極快極輕地在他耳邊說道:
“在幾天前,你從來沒有救過任何人,和黑羽結衣隻是恰好碰到,也是她救了人,和你毫無關系,你隻是迷路了,那裡離醫院隻有兩步距離,沒有河流,沒有樹林,你從來不認識什麼白色頭發的家夥,也和黑羽結衣完全不熟,記住了嗎?”
沢田綱吉渙散的瞳孔再次聚焦的時候,房間裡隻剩下他一個人。
“奇怪了,剛剛是睡着了嗎?”
他看着窗外,總感覺少了點什麼,但目光停留在桌子上的時候,男孩發出了一聲輕呼。
是一張花紋很漂亮的撲克牌,他小心翼翼地翻過來,發現是一張紅色的王牌。
黑羽結衣坐在一家便利店内,以她的視角,這裡正好可以看到醫院正門的全部景象。
——起碼也得解決掉她惹出的麻煩再離開這裡。
果真有讓她的直覺微妙發出警報的人在街頭四處張望,最後邁進了醫院。她放下手中的雜志,默不作聲地搶先他一步從昨天發現的偏僻入口轉移了進去。
并在餘光看到玻璃中反射的對方想要詢問護士站的護士的景象之前,腳步一轉進了身邊的病房,按下了多個病床的呼叫鈴。
在護士們無暇顧及那人的時候,又從開着門的一間診室順了一件白大褂,将帽子塞進衣服内,頭發紮成低馬尾,戴上大黑框眼鏡,最後再戴上口罩,随手抄起本子和筆,坦然地從診室中走了出來,并且
——恰好地被神情帶着焦急的男人攔住了。
“您好,我想問一下,貴院最近是否有接收一個被猛獸襲擊重傷的少年,他大概這麼高,頭發是白色的,非常長,看起來比較瘦削……”
“被猛獸襲擊?”
她推了推眼鏡,皺眉,語氣嚴厲,
“這位先生,并盛隻是一個小鎮,周圍怎麼會有人被野獸襲擊?”
意識到面前醫生态度變得不耐煩,中年男人立即轉變了語氣:
“抱歉,是我太擔心了,他是我的一個遠房侄子,最近和家裡人置了氣跑了出來,我們找了很久,最後發現野外的血迹和大型野獸的腳印,所以……”
黑羽結衣順着他的意沉默了幾秒。
“當然,我理解你的焦急,”她放緩了語氣,
“不過如果真有這樣嚴重傷勢的孩子,應該也會直接送到東京去治療吧。一方面我們确實還沒有這樣的技術能力,另一方面,我也沒聽說過這件事。您可以再去其他地方問問看,也許隻是惡作劇呢,青少年的心理健康值得作為長輩的你們多加關照…….”
見她喋喋不休,對方迅速找了個借口告辭了。黑羽結衣等了一會兒,确定他是真的相信了這個說辭,才回轉回去将東西物歸原主。隻是白天的醫院太過嘈雜,她一時沒能想出避開人眼目探尋那個少年所在病房的辦法。
經曆了這番話,她起碼可以為自己争取一天的時間。但幾乎逼近腦後的緊迫感驅使着黑羽結衣,讓她在夜間護士查完床後就偷偷潛入了醫院内。
少年的病房内沒有其他人,黑羽結衣用空間轉移站在他的床邊看了一會兒,又将注意力放在了櫃子那邊。
當時她并沒有對這人身上的東西感興趣,不過在做手術的時候,醫院也會将他的個人物品存放起來,如今他轉移到了普通病房,随身物品也應該就在這附近。
果不其然,在用了點小手段撬開鎖着的鐵皮櫃後,她找到了當時男性穿的衣服。
将那件外套展開,黑羽結衣愣了下。
當時對方受傷太重,她也是第一次碰上這樣的情況壓根沒怎麼注意,但——
這是一件白大褂,類似于白天她借用的醫院醫生或者是研究員經常穿的那種。借着微弱的月光,她低聲念出了那上面别着的銘牌上的名字:
“澀澤龍彥……”
“你是在喊我嗎?”
身後傳來了虛弱且毫無波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