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要員…山田…應該就在這附近了。”
對方不愧是常年周旋在政界的家夥,相當滑手,在東窗事發的第一時間就離開了他原有的住所,這片地址正是根據情報部門調查後他最有可能的藏身之處。
再次核實手頭現有的信息,身着黑色風衣的少女沿着瀝青路不緊不慢地向前走,靴子的“踏踏”聲在空蕩的街角傳開,像是死神的宣告。而她本人隻是順着風壓了壓帽子,思緒一時放空起來。
“時空旅人”,她如此稱呼自己的能力。在所見的範圍内進行空間跳躍,将自己觸碰到的一定重量内的東西傳送到可見範圍内,這份能力帶給她自由,也帶來束縛。那位已經日益衰老的首領每次的呼吸像是風箱在震動,渾濁的眼神也在日益模糊,但狡詐的心靈并未改變,那秘密如同套在她脖頸的繩索,讓她找不到離開□□的可能。
可那份黑暗如今長久地籠罩着橫濱上空,獨屬于mafia的暴力與血腥讓這裡充斥着混亂,無序與黑暗。
而她隻能選擇閉上眼睛,不去想,不去看。
難得有一個任務能讓她離開片刻…
有自行車的鍊條聲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黑羽結衣擡頭去看,發現是一位送信的郵遞員,年紀約莫與她相仿,一頭亂糟糟的黑發騎車歪歪扭扭地像是純新手,她向路邊偏了幾步,沒去在意。
那少年卻在看到她後歪頭“喔”了一聲,随後将車停在了垃圾箱旁。
緊接着,他從車上抓了一大把的信件,看也沒看就全部洋洋灑灑丢了進去。
是對這份工作心存怨念而進行的報複嗎?黑羽結衣随意想着,有漏網之魚輕飄飄地被風刮了過來,正巧落在她的腳下。她彎腰,将沾了半個黑腳印的白色信封撿起,正要喊住少年,目光卻被那上面的收信人姓名吸引了。
——是她要找的山田。
是偶然嗎?
任務要緊。
黑羽結衣按捺下心頭的一絲異樣,在十字路口轉了個方向,朝信件上的具體地址走去。
躲過了明顯的監控,她手中接連有幾根鋼釘出現,下一秒小巧的武器就精準地出現在了連接處,将對方家門口的全部監控破壞。站在确認好的門牌處,黑羽結衣敲響了對方的大門,沉悶的男聲任誰也聽得出怒氣:“都說了我不買報紙!”
她舔了舔自己的犬牙,慢吞吞開了個老氣的玩笑。
“你好,”
少女說,
“我是來刷房子的人。”
門沒有開,但也無需他自願打開。
“異能力,時空旅人。”
眼前的場景變幻,最終如水波般蕩漾,她堅實地站在了室内的木質地闆上。
任務結束。
毫無難度。
電話刺耳的聲音回蕩在空蕩蕩的房間内,黑羽結衣拍了拍沒有沾染任何污漬的衣角,踏出房門,隐約有什麼深色的痕迹在地闆上蔓延開來,最後都被掩上門的黑暗覆蓋。
“咖喱飯,小蛋糕,烏冬…”她輕輕哼着不成句的調子,腳步輕快。
“不要烏冬。”
清亮的男聲從前方傳來。
“我已經吃膩啦。倒是蛋糕我已經很久沒吃過了…”
不遠處的夕陽下,那個僅有一面之緣的少年站在馬路邊的台階上,手中抓着白日裡戴的帽子,拉長的影子蓋住了少女的腳面。
他就站在随意被丢下的信封堆旁邊,任由那些潔白的色澤在空中打轉,旋轉——
最後輕飄飄地落入塵泥之中。
視線相交,黑羽結衣突兀問出那個困擾她很久的問題:
“為什麼要把那些信件丢了?
“反正也是些無聊的沒有人會看的郵件,我先他們一步處理了也無所謂吧,反正這些無用的信的結局最終也會是這樣。”
“信的主人怎麼說?”
“所以我才說我不懂那些大人。明明隻是丢掉了不需要的東西,卻要朝我發脾氣。”
少年絮絮叨叨地抱怨着,腳步卻緊緊跟上。黑羽結衣隻好停了下來:
“你想要什麼?”
少年似乎就在等她這麼一句,興沖沖地開口:
“甜點!以及我的生活費也要快沒有了,作為一個很有錢的家夥你應該不會放着我不管吧?”
“我為什麼要無緣無故請你吃飯?”
“本來啊,負責這片區域的家夥和我說,如果我能把今天這些郵件準确無誤的送過去,他就不會考慮開除我的事。但是啊,你已經把那個人幹掉了,這些郵件也不可能再精準送到了,所以你欠我一份工作,和這些應得的報酬!”
“并且,我有幫上你的忙吧?”
他自滿地努努嘴,
“你是來解決那個家夥的,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這是在…威脅我?”黑羽結衣舔了舔犬牙,輕微的疼痛感帶來刺激,她凝視着對方,“這麼大膽,不怕被我滅口嗎?”
“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事嗎?你肯定不會放着我不管的,”對她的這番話少年有些迷惑,“總之我餓了!”
秉承着“飯前不能吃甜點“的傳統,江戶川亂步委委屈屈地坐進了一家定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