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槍響和痛罵以及怒吼,迅速充斥了這間房間。
就在這槍林彈雨,煙霧彌漫的空隙,身着黑色大衣的少年從門外閑庭信步般走了進來。看他的表情,似乎這裡與那些野餐的公園也沒有什麼區别。
區别隻在于黑羽結衣久違的心累。仔細想想,每次讓人出任務的時候,她總會見到一些讓她心驚肉跳的操作。她也是因為那些近乎尋死的動作才将人調到後勤崗位,沒想到上次還收獲了那樣大的驚吓。
在調整角度的時候,她刻意避開了組織叛徒所在的地方。幾分鐘後,老人呼哧呼哧地倒在地上,捂着流血的傷口,眼睛充血,不甘心地望着他們。
站着俯視他有些太累了。
她一個巧勁将倒在地上的沙發踢了起來,伸手示意:
“接下來交給你?”
太宰治毫不猶豫地享受了這番服務。他坐下看着對方不斷變化的臉色,直白地嘲諷:
“真不知道該說叛徒先生什麼好呢,做出這種無力到讓人發笑的掙紮——是因為什麼原因?讓我猜猜看吧。”
少年指尖點着桌面,語氣不緊不慢,
“錢?權利?複仇?不甘心?啊,看來是這個。”
他沒有錯過那人臉上神情一瞬間的鼓動。
“你認為森先生不合适做首領——你看不起他。認為比起他你更合适,為什麼先代沒有選擇你,所以你想證明自己...啧,太蠢了看不下去了,虧我還在想有什麼陰謀。沒勁,沒勁透了,直接交給尾崎幹部好了,白來一趟,不過看大叔這個樣子,刑訊組那邊想翹開他的嘴應該還是挺容易的。”
“黑羽小姐,”
剛剛結衣就是作為沉默的背景闆立在那邊确保不出意外,等太宰治不知道什麼時候聯系的手下到場後,她也一并離開了房間,就在兩人打算分開之前,太宰治狀似無意地開口,
“剛剛我在說出複仇的詞彙時,小姐似乎也變了臉色呢。進入港口mafia的理由,是這個嗎?”
他剛剛不隻是在審問那名幹部,更是在觀察她的反應。
黑羽結衣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幾乎遍體生寒。那心底最隐秘的角落被戳穿的瞬間帶來的憤怒和恐慌幾乎要将她的意識燃燒殆盡,深吸了一口氣,她轉向依舊在觀察着她的少年,勉強壓抑着自己的情緒:
“太宰,你是在試探我嗎——從最開始的曠班到後來的私自行動,再到現在的撬門與試探,是想看看我的底線在哪裡嗎?”
“小姐說的好嚴重哦——”
煽動他人情緒,随後觀察,甚至進一步引導那些失控的情緒,從而讓被引導者做出所預想的動作——
這難道不是魔術師的老本行嗎?
她冷笑了一聲:
“既然你喊了部下過來,那我也沒有送你回去的必要了,你之後還要和森先生彙報有關叛徒的問題吧,所以請自便,太、宰、大、人?”
聽着那些下屬在遠處遠遠地喊着他的名字,黑羽結衣嘲諷般吐出這個稱呼,轉頭上了阿呆鳥的車:
“回去了。”
青年朝那邊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但動作卻一點沒慢,轉瞬間站在原地的太宰治就連汽車尾氣都看不見了。
少年垂下眸,臉上失去了所有的表情,有下屬前來向他彙報,被那宛若深淵的氣勢震懾,一時連構思好的話語都消失在了腦中:
“太宰大人,那個…”
迎着對方宛若殺人的目光,他斷斷續續硬着頭皮開口:
“我們發現了一個保險箱,請問怎麼處理?”
“全部移交給尾崎幹部手下的人,這點小事也需要我教你嗎?”
“是…是,太宰大人!”
“所以,就是這樣了。”
太宰治站在黑漆漆的首領室,無趣地将全部情況彙報完畢。
“唔,其實在太宰君來之前,我剛好收到了黑羽小姐的消息。”
森鷗外看似苦惱地舉起手機,
“說是最近身體不适,要把年假也一起休了。”
僅僅如此,森鷗外是不可能暗含看好戲的表情的,太宰治等了幾秒,果不其然又有了後續。
“她還說,聽說她的部下非常信服太宰君,所以她舉薦自己的得力助手最近幫她處理全部的工作。”
“要加油啊,太宰君。”
少年的表情崩裂了。
“小氣——這是報複吧,絕對是報複吧?森先生,我可是遵照着你的命令去做的,按這個道理,沒必要隻有我一個人受到傷害吧!”
“那麼,太宰君得出的結論呢?”
“還能有什麼,複仇的話,看黑羽小姐現在的行動就知道,是遠遠比港口Mafia更強大的組織。至于為什麼選擇了這裡…她不是說的很清楚了嗎,政府的那群人因為什麼原因咬住了她。”
“森先生也盡管可以暫時放心了。”
“我一直對黑羽小姐的人品很放心。”
看着完全不捧場的少年,森鷗外無奈地開口,
“隻是,太宰君其實并不需要用這種方式來試探的吧?”
當時他是怎麼回答的來着?好像是——
“這難道不是森先生所期望的結果嗎?”
掌機上那加入對局的申請孤零零地挂在那邊無人問津。少年看了一眼,無趣地将它丢遠了。
好無聊啊——去河裡散散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