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和諸伏景光試圖勸阻他。他們正巧剛剛出了船艙,目前站在圍觀人群的第一排。可無論怎麼勸阻,對方都毫不動搖。
“既然今天我決定這麼做了,我就已經做好了沒有任何退路的準備。”
想要勸說的諸伏景光悲哀地回想了一圈,似乎确實是這樣。
對方劫持了一船名流權貴,還想要手刃政府裡一大派系的領頭人之一,這事情傳回去,他接下來遭受的不會是足夠公正的裁決。
“能聽我說幾句嗎?我也有個姐姐,”
萩原研二走出來,展開雙臂,示意自己身上沒有任何危險物品。随後他更是極為大膽地坐在了甲闆的空地上,面帶微笑,他知道要想安撫對方就必須讓自己的情緒先穩定下來。
“雖然我們平日裡吵吵鬧鬧,她愛發脾氣又從小把我揍到大,但作為家人,即使聚少離多,心總是在一起的。不管是她還是我,都希望家人能夠平安健康。”
“既然議員的犯罪已經是現實,您的罪名也僅僅是在公海上挾持人質,加上情理考量,您應該還是能擁有自由的下半生。如果您的姐姐知道,也一定希望您能好好活下去。”
青年動搖了。
萩原研二說的口幹舌燥,見青年人總算不像是剛剛那麼決絕了,心下剛剛一松,有什麼破空聲傳來,他幾乎是茫然地向前望去,一枚狙擊槍子彈還帶着硝煙,就那樣正好落在他們中間的甲闆上,離那邊的兩人僅有一步之遙。
青年人的神色暗淡下來:
“放心,冤有頭債有主,我隻針對他一個人,在我們死後,遙控器會還給你們。”
兩人此時因為剛剛圍過來的人群已經退到了船舷的邊緣。議員先生沒能再等到第二發子彈,理智逐漸崩斷,看着似乎衆人已經默認要放棄他,又想起這些醜聞被這些人之後回去暴露出來自己将遭受怎樣的顔面掃地,他狠心,不顧那把水果刀,咬着牙關強行掰扯着青年的胳膊,想要從被威脅的地步逃出來。可他養尊處優那麼多年,又怎麼會是一個從底層爬上來的年輕人的對手呢?
沒有人願意幫助他,大家隻是看着他這樣負隅頑抗,像是在觀賞猴戲一樣。
議員的眼神越發狠厲陰森,他用力撞在青年握緊的那條手臂,不是去搶遙控器,而是直接撞向人的麻筋,青年手不自覺松開了。
那遙控器在衆人的目光下直直墜入深海。
整座輪船都陷入了死寂。
“呵,想要影響我的身後名,不如…一起死吧。”
老人那陰鸷的神情沒能維持多久。秘書想到沒有了最大的威脅手段,眼中絕望最終戰勝了求生欲,年輕人的體力還是要比老年人強,他們就這樣糾纏着,最終消弭在了海中。
“愣着什麼,快救人啊!”
“但...但炸彈還在船上!”
還有一句話在場的人沒有說出來。他們掉落的位置位于船頭,很可能已經被強大的動力徹底咬碎,這時候眼前的威脅更顯得重要。
船上的賓客也開始在那一幕的沖擊後迅速混亂起來。年輕的警校生配合着暗中的警察,盡可能的安撫人群,但恐慌的氛圍仍舊無法消失。
高處的某個掩體後,黑羽結衣打歪了男人的狙擊槍,随後兩根鋼釘釘入對方的槍管,徹底阻礙了他的行動。
“龍舌蘭先生,來了就别走了。”
中年人迅速躲避,幾次交手後卻發現對方似乎隻是在逗着他玩,這種強大的實力差距簡直讓人絕望,他大吼道:
“我可是幹部——你不怕組織的報複嗎!”
“我随時歡迎。和見不得光的烏鴉相比,我還真是個正人君子。”
“即使你殺了我,炸彈也依舊啟動了,而我們的船也快要到達,到時候,我看你要怎麼以一個人的力量對付堅船利炮,大自然的力量!”
“這就不是你該操心的事了,不過竟然還有援軍,感謝你在臨死前提供這麼重要的情報。作為回報,我會把你直接放在鲨魚面前的,感謝我的仁慈和體貼吧。”
面前的龍舌蘭似乎還要說什麼,但少女的手機鈴聲先一步響起,她看了眼來電顯示的姓名,一腳踢過去,将負傷的男人直接用異能塞到了海下。如果湊巧,他也許還能和剛剛跳下去的兩人碰個面。
“怎麼了,松田?你可不像是會主動給我打——”
“我在船艙底部的雜物室發現了一個定時炸彈!”
啊,這麼快就破案了。她剛剛還在愁怎麼能在保護敵方的輪船結構下合理的幹掉上面的所有人呢。感謝松田,他運氣是真的不錯。
...還是運氣太差了?
通話界面還沒斷,黑羽結衣就已經出現在了船艙底部。這裡的負責人也意識到在他的眼皮下出了多大的纰漏,臉色慘敗。少女看了一眼他的神色,還難得安慰了對方一句:
“沒事,交給我處理,你去向寶石王彙報情況吧。”
見他千恩萬謝地離開,似乎完全沒想到雇傭他們的人會如何懲罰他,少女歪頭在背後憐憫地看了他一眼。
卻沒有再提醒。
畢竟,這麼麻煩的問題,她也很困擾啊。
走進雜物間,卷毛已經掏出來工具躍躍欲試,她正要問為什麼不直接丢出去,卻在靠近後也皺起眉頭。無他——
那炸彈居然被死死黏在牆壁上,如果借助電鋸還可能割下,但飛濺的火星又容易引爆炸彈,方法不是沒有,隻是不太合适展現在普通人面前,以及——那艘船快要進入可視範圍内了。
時間緊迫。
黑羽結衣再次确認:
“松田,我能相信你嗎?”
卷發青年坐在地上,一手拿着工具,一手舉起,向驅趕一樣向後揮了揮,語氣仍舊散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