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指的是這種暴力的小矮子嗎?”
坐在首位的青年輕聲問。
“中也原來平日裡是這樣的嗎——等等,是因為他讨厭你吧?”
“中也一直都是這樣哦,我以前被他欺負的可慘了——”
“混蛋首領你說什麼胡話呢,結衣小姐你也是,不要再慣着他了。”
他忍不住吐槽。
這話一出,中原中也就看到對面的女性痛苦地捂住了臉,像是當面被提及了不願意回想的黑曆史,或者當面背誦她的浏覽器記錄一樣,
“别,别和我提那個。”
“你終于腦子清醒了?”
他狐疑地問。
“中也,太沒禮貌了,”
首領撐着下巴,頗為無趣地揭曉了答案,
“這是其他世界線的小姐。”
黑羽結衣看到赫發青年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太好了,其他世界的你沒有被這家夥荼毒。”
黑羽結衣也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
太好了,港口mafia還是有正常人的嘛。
“還是先談正事吧。”
見兩人馬上就要進入到淚眼相望執手的地步,太宰治強行打斷了這一感人的氛圍。
黑羽結衣向中原中也描述了當前的困境。
“魏爾倫的事…”
那钴藍的眼眸黯淡了片刻,随後又重振了起來,
“我會處理好的,畢竟,讓那幾個家夥還能在其他的世界線内歡笑——”
他垂下的手握緊成拳:
“這是我僅僅能為他們做的彌補了。”
“魏爾倫會相信他的勸說嗎?”
“最差的結果也就是中也再和他打一架,但魏爾倫起碼會去再用自己的視野重新審視一番,加上我們知道他的弱點,至少小姐那裡的港口mafia可以多一分準備。”
“幫大忙了,太宰。”
她情不自禁微笑起來。
“沒什麼,”
青年垂眸,
“隻要這個目的達成,我随時都可以送小姐回去。先在這裡等待片刻吧。”
黑羽結衣毫無所覺地坐下,低頭擺弄着手機。那窺伺的目光僅僅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就再一次轉移開來。
越是愛一個人,就越希望對方遭遇更大的不幸。
其他世界的老鼠是這樣建議的。
那樣也太粗暴了。
如果他接觸“書”的契機更早一些,也許他根本不會接近黑羽結衣。但偏偏是那些事都已經發生,再無回轉的餘地時,如同一潑冷水澆到了他的頭上。
太宰治是個膽小鬼。
他登上首領之位後送走了自己的老師,驅逐了自己的兩位友人,也做好了黑羽結衣離開或者對他動手的準備。
但出差回來就被告知此事的幹部小姐在良久的沉默下,向他低下頭,行了港口mafia的最高禮儀:
“……首領。”
幾乎令人難以忍受。
可一次的選擇怎麼會令人滿足呢。
太宰治不經意地透露出怪盜基德還活着的風聲,寬容地允許幹部出差半年去找尋白鳥的蹤迹。
如果失去了原初的理由,她還會回來嗎?
在那個深夜接到了對方打來的電話時,聽到聽筒那頭長久的沉默,太宰治隻是感到了久違的安心。
那麼,如果抛卻那些交錯的關系與利益,僅僅是他本身呢,她還會選擇他嗎?
思緒被地下室傳來的消息打斷,在少女期待的目光中,太宰治翻開了書。
光芒大盛,漆黑的首領室在那一刻宛如白晝。良久,那書頁停止了翻動,風也停了下來,太宰治望着眼前的人,表情柔和又專注:
“歡迎回來,結衣。”
少女在墜落。
無止境地,向看不見的深淵落下。
昏暗的,漫長的時間内,她似乎窺視到了那個世界的一角。
“已經是第三次了。”
标志性的五座大樓下,更為年長的黑羽結衣俯視着青年,面無表情地說。
兩人身上不同程度地都有着淩亂的痕迹,像是被大風刮過一樣。
“第一次,是旗會的大家。我努力勸誡自己那不是任何人想要看到的意外,将中也的消息放出去的你本身并沒有錯。”
“第二次,是我出差回來,你成為新的港口mafia的首領。當時我問你森先生真的被你殺了嗎,你隻會保持沉默。我想,我親手帶出來的少年不是會主動去承擔這些重任的人,也許你有什麼苦衷,所以我保持了沉默。”
“這是第三次了,太宰治。”
她手都在微微顫抖,卻仍舊在勉強裝出面上的平靜,
“把我和中也支出去,單獨留了一張銀之手谕就自顧自地決定了别人的未來。”
“如果不是亂步意識到無論是織田還是芥川潛入的太順利了,及時察覺到不對的話,我就隻能回來參加你的葬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