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洪竟然在大牢裡被人滅口。沒有什麼陰謀詭計,就隻是一人一劍,單槍匹馬地殺了進去,擋他者死,至于識時務逃命的那些人,他根本不予理會。
曾守義接到消息最先想到的是:他兒子的藥還下落不明,接着想的是,洪爺還是刺殺三皇子的重大嫌疑犯,他就這樣死了,該如何和三皇子交待。
尤滿想的是:洪爺肯定是被三皇子滅口的,如此一來死無對證,三皇子一定會以洪你的死為借口,徹查這個人,那麼接下來,查到姜大人,查到鄭毅,隻是時間問題。
尤滿當機立斷:“沒想到三皇子做得這麼絕,竟然直接殺了洪爺,你去告訴鄭夫人,隻要她敢見三皇子,就殺了她的兒子。”
有人獻計道:“為什麼不用她兒子的命直接威脅她,讓她交出鄭毅留下的東西?”
“她又不傻,萬一我們得到證據後直接将她一家滅口,她能如何?況且,那證據并不在她手上,我們監視了她那麼多年,不也一無所獲?隻有雙方都能看到一絲希望,才會有對峙的可能,如果她隻剩下絕望,那麼必然會魚死網破。她全家的命就是那最後的希望,她知道該怎麼選。”
尤滿自認為已經将鄭夫人的兒子帶到可靠的地方,但他做事向來留有後手:“把那老兩口,也請去聽聽戲吧。”
把後續事情安排得差不多後,尤滿最關心的問題是:“三皇子身邊,怎麼會有這樣的高手?大牢裡裡外外守了那麼多人,竟讓他如入無人之境 ,這太可怕了。”
曾守義一大早就來顧明初這裡請罪:“顧大人,本官治下無方啊!”
顧明初早就知道結果該是什麼,所以這推論的過程,便能省則省。他直接扔下重磅消息,如驚雷炸過,讓曾守義的心肝劇烈顫抖:“無事,他也算罪有應得,幸好,昨晚他把什麼都招了。”
顧明初昨夜去牢裡了一圈,雖然洪爺什麼也沒來得及說,但這并不妨礙顧明初睜眼說瞎話。
曾守義說話都結巴起來:“招?招什麼?”
“李洪承認,他是姜坤的人,受姜坤指使,要殺三皇子,而且,他還說,是奉了姜坤的命令,多年來,一直在監視着原兵部主事鄭毅的家人。”
“不可能!”曾守義立刻反駁。姜坤派在這裡的人,身家性命全部在姜坤手裡,根本不可能背叛姜坤。
“為什麼不可能?曾大人你很了解李洪這個人嗎?”
“……不是,隻是……”曾守義開始冒冷汗,他好像終于明白了,三皇子和顧大人,他們是一夥的!不單是來懷州查他的,他們是一起來查鄭毅的事!要把姜坤拉下水!
“姜大人,你聽說過……棄暗投明這個詞嗎?”
“顧大人,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他當然聽過了!他又不是單純地靠關系上位,想當年也是十裡八鄉有名的知識人。
“姜大人,你密室裡的東西,治你的罪是鐵證如山,其中還牽扯不少令公子的事,馮神醫說能想别的辦法救他的命,所以,令公子是死是活,在你一念之間。”
曾守義吓得跪在地上:“你……你都知道了……”
“當然,你所犯下的重罪死罪難逃,但我此次來是受皇後娘娘之命,給你兒子一條活路。”
曾守義覺得這短短的幾息之間,自己從天堂落入地獄,自從走上貪贓枉法這條路,他不是沒有想過會有這一天,隻是下單識地相信自己背靠大樹,能活得長久一些,當顧明初将一切攤開來講,告訴他,他就隻能到這兒的時候,他反而定下了心:“真的,能留光宗一命嗎?”
“能,皇後不知道姜坤到底犯了多重的罪,如果因為你的檢舉讓他的罪行公諸于衆,或許,聖恩之下,曾大人也有活命的可能。”
顧明初的話太有誘惑力了,曾守義覺得自己必死無疑,可突然有人告訴他,隻要你知無不言,你可能,還有命繼續活!
“顧大人,我,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
“好,慢慢說,說完之後,就配合我們在這懷州好好演戲,不要讓京城的人,過早得到消息,你覺得呢?”
“都聽大人的。”
曾守義貪,怕死,又有兒子,他的選擇早就在顧明初預料之中。如果一開始到懷州就這樣說,曾守義隻會覺得他是在吓唬人而已,如今,經曆了九心藤被盜,三皇子被刺殺,李洪在牢裡被殺,他的秘室又已經暴露,他手裡的籌碼一件件沒了作用,這才驚慌起來。如果不想被安上和姜坤同流刺殺皇子的罪名,他隻能選擇投向顧明初,才可能保下姜光宗的小命。
小麥在門外守着,顧明初和曾守義進行了為期三個時辰的秘密談話,之後,曾守義一臉亢奮地離開了。
小麥問顧明初:“大人,他怎麼像是打了雞血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