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沉睡的下原則和傅宴禮,在睡夢中脫離了系統,沒有喝小屋裡的朋友做最後的告别,就像是看的正上頭時,突然停更的期刊一樣戛然而止,劇中的主角沒有相互道别,而看客等不來最後的結局。
但好在夏沅芷是幸運的,系統中的走向,除了設備設置的必要流程外,更多的是基于她自己的主觀感受,而那些人也都是現實中存在,并且就在她身邊的,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人生軌迹,全都是獨立個體。
在聽到周圍有人說話後,夏沅芷逐漸恢複了意識,先是動了動手指,手下布料的觸感和醫院的并不一樣,随後她又動了動眼睛,想要睜開。
這個身體沉寂了太久,她沒有辦法立馬操控。
我這是在哪…
她嘴唇微張,吐出薄薄的一縷哈氣。
忽然,她感到自己的手被一隻溫熱寬大的手掌所覆蓋,摩挲的頻率,和傅宴禮的習慣很像,她意識到,原來傅宴禮真的跟着一起回來了,他沒有騙她。
夏沅芷努力睜開眼,發現自己的頭被一個罩子罩了起來,看不清是個什麼設備,從裡面看灰漆漆的,但是透過眼前的透明擋闆,又可以看到一些外面的東西。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傅宴禮的臉,夏沅芷很欣喜,呆呆地看了很久,即便手上的觸感很真實,但她仍舊不敢眨眼,因為那張臉實在是太朦胧了,她生怕一眨眼,就再也看不到了。
傅宴禮像是看出她的顧慮,但因為她的頭上戴着設備,沒辦法親吻她,于是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唇邊吻了吻。
“哎呦呦呦,你可注意着點吧,這邊還有人呢!”一旁的一個陌生面孔坐在好幾台顯示器前,操控着一堆代碼,無意中的一個回頭,還正巧看到了“虐狗”行為。
“知道你愛妻心切,但你先别切,她身子虛,我盡快關閉程序移除設備,你不要刺激她。”所謂的刺激,就是譬如引發她臉紅心跳,大腦胡思亂想。
“嗯,辛苦了…”傅宴禮淡淡道。
“不辛苦,命苦。”那人沒好氣地回。
管理程序的人叫譚暮秋,是傅宴禮上了高中後的鐵哥們,隻不過大學後分道揚镳,傅宴禮留在國内,譚暮秋則選擇出國攻讀心理學,以自身為引,研究設備,回饋祖國。
此次是傅宴禮專門請他回來,給夏沅芷治療,好在他這個好兄弟也仗義,二話不說帶着設備就飛回了國,沒想到剛落地,就聽說倆人八字還沒一撇,簡直暴跳如雷,罵了傅宴禮一晚上。
因為他以為傅宴禮這麼心切地叫他回來,是兩個人早就談成了,隻是沒想到還沒追成功,況且以傅宴禮的魅力,居然沒追到人家姑娘,屬實也讓譚暮秋感到很詫異。
但為了夏沅芷,傅宴禮選擇忍了- -
大丈夫能屈能伸。
畢竟在催眠之前,傅宴禮的身體狀況要比夏沅芷好,所以醒的也比夏沅芷早,他和譚暮秋大概聊了一下,後者反饋的效果還算理想,隻是中間出過幾次bug,還需要他出國後帶回去研究。
在系統中看似有三十天之久,但實際上也就不到一天的時間,隻是即便看似時間短,但對于譚暮秋來說,所承受的壓力和工作量也相當大。
因為夏沅芷的身體底子不太樂觀,大腦又承受了高強度的運轉,所以設備的剝離比傅宴禮要難一些,不過對于譚暮秋來說根本不在話下,過了不一會兒就都解決了。
他在鍵盤上敲下最後一個按鍵,“OK完成!幫你女朋友卸設備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譚暮秋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腰身,抱着膀子靠在桌子上看着傅宴禮。
“你不怕我給你弄壞了?”傅宴禮反問,但手卻沒有一絲猶豫地擺弄着設備。
譚暮秋嗤笑:“壞了的話,傅少爺給我投資再買呗,反正上大學的時候和叔叔簡單聊過,老爺子對我這一套還挺感興趣的,正好借着賠的名義多籌點投資款。”
“那你找我爸要去,我的錢隻給她一個人花。”說着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夏沅芷。
“或者你可以考慮考慮讨好你嫂子。”傅宴禮從小也是研究過設備拆卸組裝的,況且這些東西就是看着複雜聽着吓人,實際上就那麼幾個部件,很好弄,三下五除二就被傅宴禮倒騰明白了。
“你tm…”他明明救了夏沅芷,卻反過來被傅宴禮要挾着要讨好她,而他又想不出反駁的話。
哥倆經常拌嘴,但譚暮秋從來都沒赢過,每次和傅宴禮吵,都像是拳頭打在棉花上,一股子無力感。
“奧,好心提醒你一句,想拉投資趁早,我要回去繼承家業了,搞不好你可能還得讨好你嫂子~”也沒别的意思,傅宴禮就是想逗逗譚暮秋,畢竟很久沒見了。
不過老實說,就算沒拆壞不用賠錢,他也想回去找他家老爺子商量商量投資這個項目,不為别的,就為這次夏沅芷能重新回到他身邊。
“操!”譚暮秋氣的肝疼,嘴上吵不過,心裡的小算盤早就盤算起晚上吃飯,應該去哪好好宰傅宴禮一頓了。
眼見傅宴禮把設備拆完,譚暮秋也不好在那幹站着,于是趕忙上前,幫忙整理。
其實就是一套類似于電動車頭盔的一個圓形罩子,隻不過後腦勺的部分被削平了,因為人是躺着的,然後内部有很多類似于吸盤似的貼片,附在人的頭皮上,把收集到的信息傳世到電腦上,方便觀察人員操作。
夏沅芷在傅宴禮的攙扶下坐了起來,因為現實中的她真真實實遭遇了溺水導緻失憶,又在病房裡昏迷了近十天,所以感覺并沒有在系統中那麼有精神。
她環視了一下周圍,發現屋子裡隻有傅宴禮,和一位站在他旁邊,自己并不認識的人,所以猜想他應該就是傅宴禮所說的朋友,于是開口:“謝…謝謝你。”夏沅芷一開口,意料之内的嗓音有些沙啞,但沒辦法,還是硬着頭皮說了出來。
譚暮秋剛想微笑着回應,一口氣剛上來,就被兜裡不合時宜打過來的電話鈴聲堵了回去,于是他拿出手機,當看到給對方的備注後,皺着眉果斷選擇挂斷電話。
重新将電話踹回兜裡後,譚暮秋的臉上又再次笑盈盈地,大概是英雄難過美人關,任誰見了夏沅芷,都會忍不住想要柔聲和她說話,但朋友妻不可欺,他也隻能保持安全距離。
他剛想再次說話,就在萬衆矚目之際,兜裡的電話又再次響了起來,譚暮秋重重吐了一口濁氣,閉了閉眼睛,眉頭緊鎖,小宇宙随時要爆發一樣,不耐煩地拿出手機。
站在他身旁的傅宴禮瞥了眼譚暮秋的手機,心中一陣好笑,“實在不行接一個吧,挺長時間不聯系,人家該想了。”
譚暮秋有些心虛,打了聲招呼後,把手機扣在懷裡,走了出去,在門剛關上的一瞬間,一聲怒吼自外傳到了屋子裡,聲波好懸要把夏沅芷震倒,好在傅宴禮一直攬着她的肩才幸免于難。
“你要幹什麼啊,要tm死啊!”來自譚暮秋的怒吼。
這門關了和沒關一樣。
夏沅芷擡頭呆呆地看着傅宴禮,完全不清楚狀況,“他看起來很忙,脾氣好像也有一丢丢兇。”
傅宴禮摸了摸夏沅芷的頭,“他是我朋友,比較碎嘴子而已,不兇的,不過我估計着他可能是談了對象。”
是剛剛無(gu)意(yi)看到譚暮秋的備注後猜的。
“哈?”夏沅芷抱着吃瓜的心發出疑問。
傅宴禮笑道:“嗯,八成還是男的,前幾天他剛回來的時候,我就感覺他gay裡gay氣的,而且如果對象是女生,他不可能這麼兇。”
“哈?”夏沅芷再次抱着吃瓜的心表示震驚。
猛然換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她再次開啟了i人的保護色,将自己圈在屬于自己的世界中,即便這裡和系統沒什麼區别,但她第一反應還是選擇逃避。
但好在傅宴禮在她身邊陪着她,這是她目前所處的地方唯一熟悉的人,可以令她感到一絲絲的放松。
在譚暮秋還沒回來的這段時間,夏沅芷的腦海中,飛快地過了一遍被複原的記憶,除了人物沒有區别,但發生的事情都大相徑庭,因為傅宴禮主觀地改了因,自然而然所結的果也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但這對于夏沅芷來說,影響并不大,因為她沒有必要去對一個殺人未遂的兇手浪費太多的腦細胞。
“抱歉,處理了一點私事。”譚暮秋打完電話回來,推門走了進來,看樣子雖然出去的時候罵的髒,但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麼,回來的時候狀态還算不錯,臉上笑呵呵的。
在沒有了外界因素的影響下,譚暮秋對着夏沅芷伸出一隻手表示友好,“你好,我是譚暮秋,是一名心理學醫師,也是傅宴禮的朋友,你身後的那些,都是我研發出來的。”
對于自己的作品,譚暮秋很滿意,對人提及時也很自豪,因為那是他不惜用自己的身體作為實驗對象所研發出的,所有人都說他是瘋子,因為在試驗階段,一旦操作失誤,後果是不可逆的,但他卻很享受這樣的稱呼。
夏沅芷站起身,同樣伸出手回握,“你好,謝謝你幫我恢複了記憶。”因為和譚暮秋不熟,所以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除了感謝的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傅宴禮看出了她的心思,在一旁幫忙解釋,“暮秋,我女朋友怕生,所以麻煩多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