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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裴停預想的差不多,山上都已經被人采了一批了,樹都秃了,倆人一路往深處走了好一陣子,才看到書上紅豔豔的山楂。
裴停像是撿錢了似的,一陣風似的跑過去,一把把的往下摘,放進後背的背簍裡。
沈寒江還是頭一回看到這樣歡快的裴停,竟然還會爬樹!平日裡在家裡乖巧聽話的小哥兒此刻像個小金絲猴似的挂在樹上了,靈活的很。
“你在下面用背簍接着,我多摘些。”裴停摘了山楂摘沙果,還有核桃、榛子、松樹塔,沒一會,兩個背簍就都裝滿了。
沈寒江叫他歇會,吃點飯喝點水,結果裴停又去摘蘑菇了。
“這榛蘑可好吃了,等采回去跟雞肉、土豆一起炖着吃,可好吃了。”裴停說起這個就要流口水,上輩子,沈奇南交了個會作詩的好友,那好友一來,沈奇南就叫他炖雞,不過沈奇南和婆婆自然不會讓他吃,但他會偷着吃。
平日裡做飯,婆婆都要在旁邊從頭盯到尾,但是那位大詩人一來,沈家人都去招待那位大詩人了,哪有功夫來瞧他。
所以一到秋天、冬天,他就盼着那個詩人過來,最好多住上一陣子,他也能偷偷在廚房吃點好的。
想到前世的種種,他就憤懑,手上力道沒控制住,捏碎了一朵蘑菇,可把他心疼壞了。
“娘說今天晚上炖雞,正好用的上。”裴停一提起吃的,就饞的吞口水,恨不得現在就炖上,先聞聞香味解解饞。
沈寒江往他嘴裡塞了一口蔥花餅:“先吃這個解解饞。”
裴停紅着一張臉擦幹淨自己的手,接過餅自己吃,從小他就聽人說,哥兒太饞會被人笑話,可是他也不想,從小就沒吃飽過,看到啥都想咬一口嘗嘗味,有機會吃到好吃的東西肯定要一股腦先塞進嘴巴裡再說,不然怕以後都沒有機會嘗到這東西什麼味了。
他順手采了幾個野菜,去小溪裡洗幹淨,給沈寒江,讓他夾在餅裡吃。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多。”沈寒江還是頭一次吃野菜,偶爾吃一次,還挺清爽的,但是并不好吃。
眼下條件不好,也沒得挑。
“經常上山,跟着那些姐姐妹妹們學的。”裴停從小沒人教,好在村裡這些女娘哥兒們喜歡跟他玩,教他許多常識,病了也是村裡那些哥兒女娘們幫忙照顧,不然他哪裡能活這麼多年。
“你到底有多少姐姐妹妹?”沈寒江每天都能看到院子裡有許多女娘、哥兒圍着他,要不是他們家院子大,都裝不下那麼多人,就跟粉絲見面會似的。
不過以裴停的長相,放到現代就是個頂流愛豆,也難怪那些哥兒女娘們會喜歡。
“咱們村跟我年紀差不多的女娘哥兒跟我關系都挺好的。”裴停人緣挺好的,男人都讨厭他,說他長得不像能生養的樣子,說他長得醜,但是哥兒女娘們都喜歡他,說他心善脾氣好,好相處。
沈寒江知道哥兒不能跟女子或者哥兒成親,會被當做異類,他想要吃醋都理不直氣不壯。
沈寒江将重的東西都放到自己背簍裡,下山的時候天都快黑了,看着裴停意猶未盡的樣子,“明天還來?”
“真的?”裴停年輕,藏不住情緒,嘴都裂到耳朵根去了,還說:“這不好吧,咱們都出來了,家裡的活怎麼辦?”
“田裡的活幹完了,馬上入冬我也閑着沒事做,幫你一起。”沈寒江說。
“這不好吧……家裡都是洗衣煮飯這種家務活,你一個男人哪裡幹的來?”
“學幾次就會了。”沈寒江見下山的路不好走,拉着他的手,摸到了一手繭子,裴停的手也好不到哪裡去,“等以後我賺了錢,估計個人在家洗衣裳煮飯照顧你,你想上山就上山,想出去買啥就買啥。”
裴停以為他說着玩呢,但也給足了面子:“沒活幹了,我是不是能睡到中午再起來?”
“睡到半夜再起來也行。”沈寒江逗他。
兩個人有說有笑的下山,在山腳碰到專門等着他們的沈奇南。
裴停恨沈奇南,但是一瞧見對方就想起上輩子被打的經曆,身體本能的害怕發抖。
看到沈奇南的那一刻,他就嗖的一下就鑽到了沈寒江的背後,隻露出一隻眼睛怨恨的瞧着對方。
“族長,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過些日子我家中來客人,能不能叫停哥兒去我家幫忙做頓飯?”沈奇南按照輩分,也得管沈寒江叫聲爺爺。
不過他們倆年歲一樣,讓他叫爺爺叫不出口,叫族長還好些。
沈寒江穿越這些天,聽了不少傳聞,都說裴停當初為了他拒絕了沈奇南這門好婚事,這其中的淵源他不清楚,隻知道他家夫郎差點沈奇南,面對情敵,他自然沒啥好臉色:“我沒聽錯吧,你讓我夫郎去你家做飯?是你家人不會做飯,還是村裡沒廚子了?”
“停哥兒做飯好吃,我出錢雇他,價錢随便開。”沈奇南為了抓住這次機會,拉下臉來求人,本來就不好受,沒想到還被沈寒江擠兌,他心裡恨的不行,一個族長有什麼了不起的,等自己做了官捏死你像捏死一直螞蟻似的。
他全當自己忍辱負重,本以為沈寒江該給些面子,他可是村裡唯一的秀才,應當被人尊敬,可沈寒江卻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說不缺他這點錢。
“以後少來招惹我家夫郎。”沈寒江撂下這句話,拉着裴停走了。
裴停松了口氣,頭都沒回的跟着沈寒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