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叔剛才就在屋裡伸着脖子往外看:“他們找你說什麼呢?”
“他們問入夥的事,不過我跟他們說了,先得緊着七叔來。酒廠工人的名額就那麼多,我要是分給了别人,七叔家那六個兄弟怎麼辦?”沈寒江拿出帶來的酒擺到桌上,“這是我最近釀的酒,七叔天天都喝兩口,是個行家,嘗嘗這酒味道如何?”
七叔一聽那麼多人都搶着想進廠子,着急的很。
而且種地是靠天吃飯,哪裡有進廠子做工強,每個月都有固定的工錢,再加上他好喝一口,要是兒子們進了酒廠,他還不得天天都有免費的酒喝。
但是他也是個沉得住氣的:“我看你劃的那片地不小,把咱們全村的大小夥子招上來做工都不夠。”
沈寒江也不急:“倉房、酒窖都需要地方,劃分一下就沒有那麼大了,再說了,這工人跟工人也有區分,這管事的跟你賣力氣的能一樣嗎?”
七叔問:“你什麼意思?你讓你我們家那幾個兒子做管事的去?用得着那麼多管事的?”
沈寒江問他:“我那表哥,以前在縣城酒廠做學徒的事七叔應當知道吧,這次能做成酒,也是他的功勞,他把每個步驟都摸透了,隻要給他工具,他立馬就能上手,我要是開了酒廠,花錢招來一堆工人,沒幾個月他們學會了自己釀酒賣去了,我還賺什麼錢?”
七叔轉了轉他那雙大牛眼:“你是說,每一道工序都用不同的人,然後讓我那幾個兒子去管事的,管着他們幹活?”
“也不一定,要看他們能不能當。”其實沈寒江早就觀察過七叔的這幾個兒子,都不是慫包,甚至平日裡在村裡橫着走,他們做管事的,别人能聽他們的指揮。
七叔聽明白他的意思了,對外屋喊了句:“老婆子,殺隻鵝!今天給咱侄子做鐵鍋炖大鵝。”
剛才圍觀的村民還在門口沒散開呢,看到沈寒江進去沒一會,七叔家就開始殺鵝了,七叔家有錢,但是摳,這要是沒點好處,能給他殺鵝麼?!
沈寒江從七叔家吃了飯出來,又被其他人給拉去了。
一開始是他帶着酒帶着禮去七叔家,後來變成了被人請他吃飯給他送禮了。
都聽說了,不僅可以出銀子入夥,還可以出糧食入夥,糧食給的越多,以後分的錢就越多。
而且先入夥的人能分配更好的位置,位置不同工錢不同,使的力氣也不同。
裴停見他每天都出去吃酒,今天這家請明天那家請,把他羨慕的不得了,每次他回來,裴停就問他:“今天又吃什麼好吃的了?說給我聽聽解解饞。”
沈寒江:“這種酒局,又要喝酒又要聽他們吹牛,無聊的很,你去了肯定心煩,也吃不好飯,等到進城進年貨的時候,我帶你去酒樓吃。”
“去酒樓得花多少錢?能去縣城我就高興了,要是能去小吃攤吃一口就行……”裴停已經想好吃什麼了,“要是能再吃一碗小馄饨就好了,我從來沒吃過馄饨,聽一個哥兒說他去縣城吃過馄饨,可好吃了,但是要五文錢一碗,我拿上次賣山楂糕的錢買就行,我還能請你吃一碗。”
“我請你,下館子去。”沈寒江說着從懷裡拿出來一包東西扔到桌上。
“這是什麼?”裴停解開繩子,看到裡面竟然是許多散碎銀子和銅闆,“這得有多少錢啊?”
“差不多一百兩吧,”沈寒江坐到椅子上,把他抱到懷裡來,“來,我教你數錢。”
裴停不可思議的看着他:“你這是把全村的錢都給劃拉來了?你是怎麼說服他們出這麼多錢的?”
“這還隻是錢,還有糧食沒算,好多人承諾明年高粱收上來了之後用高粱入夥。”沈寒江之前說要教他寫字算賬,這幾天就可以一邊教他數錢一邊教他算賬,再把寫字也教了,“你接下來的課程表要很忙啊。”
裴停雖然聽不懂課程表是什麼意思,但總覺得是什麼很可怕的東西,吓得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