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一點也不意外。
青山穹喜歡旅行,喜歡東奔西跑,所以她早便總結出了這點——“如果你問一個本地人她的家鄉或居住地有沒有什麼可玩兒的,她百分之五六十說不出來。”
便是連山娘自己都曾回過旁人,“嗯……臨濱除了海邊大概确實沒啥有趣的景區了……濕地那家一家四口四隻鶴算不算?”
就在青山穹被康若楠一句無辜表情的回複噎得語塞之時,一旁一直專心緻志尋找酒店的賀娘突然發了聲。
“一百七!就一百七!再多的我可接受不了,再多我就得去住網吧和洗浴中心了!南濱正規大酒店住宿咋都這個價啊。”
重音壓在“這個”上,以來準确展現出此言者的不滿。
“末京也不便宜,不恰當點說就是半斤對八兩。洗浴中心南濱這邊便宜的也一百四五十,幾十塊錢那些也不一定能好。”
怼的起人來,尤其是怼江名賀來說,青山穹向來百無禁忌地,腦子裡的東西完全不用她那社交禮儀的過濾器過濾一遍。
這還是康若楠在一旁,兩人稍微收斂了點。
“要我自己,什麼青旅啥的我都住了,價能拉下來一半。”言外之意,還是覺得青山穹一貫去外地節衣縮食也要住好的習慣有些矯情在内。
寬松衣裳的姑娘當然聽得出其中意,不過不生氣反調笑道“那你自己省點錢去住青旅,我自己找個五星級精品酒店,然後到時候你吃南濱美食,我在你旁邊吃糠咽菜。”
“這麼整是不是挺公平的,哈哈哈。”
究其原因,應是青山穹本人也是會因為些錢糾結,對比,無奈之人,自己就是這樣的德行,又何以指責旁人指責自己呢。
當然她在熟人面前不會多想就是了。
恍然大悟,實在是恍然大悟,“欸——有道理!我剛才一直假定咱倆必須住在同一家酒店了,那要不咱倆……分着來?”
壞了,她認真起來了。
“也行,我自己給我自己找找看。”
“早想到就好了,我還免費給你找了半天,你說你得不得補償補償我浪費的時間?”
這次調笑的人和被調笑的對象形成了攻守之勢異也的形态。
新線路發展,原本應順應喜悅轉換目的,但寬松衣裳的姑娘面對牛仔服姑娘的雀躍,并沒有加入其中,“不對啊,咱倆定同一家酒店的同一間房屋,咱倆一人掏一百就夠了,青旅就便宜二三十,我還得自己掏二百。”
“……咱倆住一間?”
“?對啊,那你剛才怎麼訂的?”
“……”
沉默是被兩個客人來回遛的可憐的東道主姑娘的唯一表示無奈與不解的途徑。
恍然大悟後,還沒從玩笑的思維裡跳出來,賀娘回道,“我訂的一人一間啊,一共扣除了八十塊錢,所以我退款給你了六十啊,我接受你的付款之前不是跟你說了你發一百,一共兩百。”
“欸?你不是要省錢嗎?兩個人住一起明顯更省錢啊,單人一間的話為啥不訂單間呢?壞了,這咱倆分隔兩地半年來,丫頭嫌棄我了,嫌棄啥,我一定改。”
說罷,還一幅“受害者”欲哭無淚的表情,掩飾自己左耳朵聽右耳朵出的錯誤事實。
語氣中仍然沒有質問,反而因為剛才的适當輕松,連語言邏輯都不那麼嚴謹起來了。
這副推卸責任的表情和稍稍欠欠的表情,看得江名連連後退,嘴上發出“咦——”以及諸如此類等嫌棄語氣。
“能省錢省錢,還可以搞個人隐私,兩全其美嘛。我哪敢嫌棄你丫頭哦。”
“啊?剛才那地方值兩百的?”暴而跳起的,這次變成了瞧上去像二位幼稚鬼長輩般成熟的康若楠,“所以我說啊,做什麼事之前還是好好商量吧,盡管多信任對方,也得聊清楚不是。”
“……合着若楠姑娘你也沒聽明白這茬啊!”
……
好有戲劇性的一通瞎折騰。這三人但凡有一個脾氣不好,嚴重些都容易鬧掰互相推責任。
言而總之,老幾位算是老老實實尋了個瞧上去足夠安全和潔淨的地界住下了。
有道是,世事無常常展現,或曰長來或曰遠。悲喜落于身内外,不在宏觀在民間。微末事宜不可見,何來自稱知民安?砍砍紙上儒者辯,不若街邊望世間。
世間向來糾結語,喜罷惡罷亦流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