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個普通沒課的清晨,一名睡眼惺忪自床上彈射而起的姑娘,一段崩潰的夢境。
“嗯……”剛睡醒的人大多一時半刻表達不出什麼常用的語言隻擡手拍拍自己心髒位置,以安慰在夢境裡發狂的自己。
這是個極其有趣的夢……算是有趣吧。
初春,關外的花草樹木才将将盛開綻放,沒有多少暖意和那些讓人如沐春風的空氣。除了冒出芽的婆婆丁曲麻菜能讓老百姓興奮點兒,當是别無其他。
青山穹倚靠在床邊複盤那個莫名其妙可以稱作噩夢的夢境。
“青山穹!你怎麼回事兒啊?數學課聽課跟不上,練習冊也跟不上,題甯可抹得墨迹也不好好寫是吧?”老師教訓的質疑聲從置身于夢境中的青山穹耳邊炸開。
“不是,我真的不會,我真的沒聽懂,我真的跟不上……”夢裡,手足無措欲哭無淚的山娘幾乎哽咽着回道。
那是個大到無邊無際的空間,應當是個很大很大,能容納上百人的教室。教室前方有四面巨大無比的黑闆,曲折地貼在四面不在同一平面的牆上。
教室裡空無一人,隻有一本被筆迹劃得很髒的已經翻開的練習冊,模糊看不清晰的題型似乎提醒着做夢人“這是個混沌的地方”。
好像是……選擇題,旁邊糊作一團的黑色墨迹是青山穹初高中時做選擇題會常做的在原題目上進行驗算的内容。
“我我真的不會……”自己發出的聲音中接近崩潰,面對着老師不解疑惑的面孔和批評的語言,哽咽已然轉為真正的哭泣,解釋和辯解亦無用,隻剩無助和空虛地叫喊,“我真的不會……”
這樣的教室是青山穹學生生涯中從未見過的,它有容納上百人的空間,白色的壁紙白色的桌布,一個班級好數十名教師,比初高中時期的教室更冷漠。
……
奇怪,明明上高中休學回去後的那段時間,數學對我來說就已經不是什麼恐怖的科目了啊……嗯……為什麼還會做這樣的噩夢呢……要做也應該做物理才對吧……
而且現在為什麼還會做有高中的夢呢……
青山穹很少做一些大衆意義上的噩夢——比如說神神鬼鬼啦,讨厭的人或事啦等等,反而在夢中,她是個特别現實的人。
比如記憶最深刻的幾次夢,無非就是能力發生地震,和媽媽在明透湖公園被埋,發生地震導緻大橋坍塌,車從橋上掉落。
又比如學生時期脾氣不好,被自己最喜歡的朋友們排擠讨厭,被老師當做全班同學的反面教材,可自己卻認為自己并沒有錯處也找不到自己的問題所在,找誰問都得不到回答隻有莫名其妙的讨厭,最後崩潰大哭。
待到第二天早上起床,枕頭都已經濕透了。
以及自己變成了看不見的人,和聾人媽媽沒有辦法說話,夢裡的看不見手機上文字和媽媽手語的青山穹隻能抱着媽媽,兩個人面對對方互相沉默。
那天白天,青山穹拉着青蘭杏唠了一天的磕,到最後已經沒話找話說的程度了,她也沒有放過媽媽。
青蘭杏起手在空氣中畫了一個簡單的問号,問女兒做個夢而已又不是真實的,這麼害怕幹嘛。青山穹回媽媽說,“我怕它是真的,我本來就沒什麼朋友隻有你,要是真的我得郁悶死。”
“你不是最不喜歡和人交流的?”青蘭杏最是了解自己畢生最優秀的,有生命和思想的“作品”的性子。
“跟别人是不喜歡,但媽媽咋能一樣麼,媽媽不是别人。”
……
衆所周知,青山穹最是喜歡動物,不論是毛絨絨乖巧溫順的貓狗還是會各司其職的,相對難以捉摸的雞鴨鵝,各種新奇不曾見過的珍稀動物,亦或是大多數人理解不了的蛇,守宮等等的爬寵……
她都喜歡得不得了。
但媽媽不喜歡蛇,用她的話說就是“麻應人。”
……
她還喜歡神遊,喜歡自己與自己争論。她可以做到在做任何不重要的事情的同時,表面上做自己的事情,心中實則已經在自己同自己做出了長篇大論的研究。
這幾日,她正在自己與自己争辯一個關于“中”的論題。
首先,屬于天地山海,此刻被噩夢驚醒的女兒向自己提出了一個她最近初春的日子裡無數次提出的問題。
“對于事物的評價和實行的最高級平衡性做法,是古人推崇的“中庸”嗎?”不知為何,連接這那個夢,思維跳脫的女孩兒拾起了這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