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天吃這些多沒營養,你們可别帶壞文翔了!”
胖子道:“這哪是帶壞啊,是讓他體會人間快樂啊!”
陳钰失笑,洗完盤子,她又幫襯着整理訂單,打掃屋子,忙裡忙外也不停下。
文翔坐不太住,專注了幾分鐘就又開始在位置上扭來扭去,一會兒用彩紙折飛機,一會兒把不同顔色的顔料都擠在顔料盤裡混出奇奇怪怪的顔色,他幾次想站起來但看到桌上貼着的小紙條又坐了回去,低聲嘀咕道:“文翔要聽奶奶的話,奶奶說了要乖乖工作半個小時才能起來休息。”
他身後一雙目光一直在溫柔的追随着他,不管陳钰在幹什麼,她的目光中總有一處為她孫子留着,帶着愛憐和眷戀。
時天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大晚上的,在孤樓,在總電閘被拉了的情況下,一間房間孤零零的亮着光,機器在運作,風扇在吹風,五個大活人在裡面日夜不分其樂融融的工作??他這不是撞鬼了是什麼!?
他咬着嘴唇,冷汗涔涔流下,但宣沅卻笑了,還帶着一點莫名的小得意,“我就說有六個人的,原來都在這裡呢。”
“六個人?你确定!”時天滿臉問号,這鬼故事殺傷力巨大。
“我确定。”宣沅一聳肩,“我的感覺不會錯的。”
“等等,他們是不是在看我們?”
宣沅微一錯愕,一股涼意竄上她的脊柱,除了沉浸在畫畫裡的文翔,房間裡另外幾個人都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不約而同的轉向了一個方向,烏黑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他們。
下一瞬間,宣沅和時天面前的空氣忽然扭曲,伸出了一雙慘白的手,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那雙手就重重推向他們胸口,周圍的景物刹那間模糊旋轉,他們被推入了另一個空間。
——“為什麼,你們就是不肯放過我呢?為什麼,一定要帶走我呢?”
空間變換間,一聲嗚咽拂過耳畔,帶着沉沉的哀傷和不解。
時天先摔出來,還沒來得及喊痛,宣沅跌出來直接砸他身上,“咳咳……”一聲痛嚎憋在喉嚨口,感覺受了内傷。
有三道目光驚疑不定的注視着突然出現的人。
“我天,這不是關系戶……”
另一個人掐斷了他的話頭,“時師弟,你怎麼會在這?”
這聲音有點耳熟?
“衛師兄,祈師兄……莊、莊師兄?!”
時天躺在地上怔怔的看着圍上來的三個人,竟然是異聞局的衛蕭,祈青和莊雲。
莊雲看到宣沅,臉色又不太好了。
冤家路窄。
宣沅翻了個身爬起來,她手上連着水環,一扯就把時天也扯了起來,她皺着眉把自己的衣服上上下下拍了一遍。
時天腹诽:我明明墊你下面,我還沒心疼我的衣服呢!
祈青問:“師弟,你們也是被鏡妖關來此地的?”說話的那人穿着一身黑色運動裝,和莊雲師出同門,是捉妖名家異聞局中層領導祈聞的親傳弟子,青年一輩中排行前三的風系捉妖師。
衛蕭眯起眼,“祈師兄,我們可在執行公務,時師弟又不是異聞局正式員工,他怎麼會知道鏡妖的行蹤,還卷了進來?” 在微涼的早秋,衛蕭隻穿了一件短袖,他是如今異聞局最鼎盛的衛家正宗的二少爺,也是少有的奇門系捉妖師,專攻偃術,青年輩中排在第四,“莊師弟,是不是你瀉露了風聲!”
“衛師兄,我絕對沒有!”鍋從天上來,莊雲立刻擡手發誓。
宣沅沒理解衛蕭就是想發射一波嘲諷,回答道,“是我告訴他的。”
喵喵喵?衛蕭和祈青同時看向宣沅,然後又看到了宣沅和時天手上纏繞的有些隐晦的‘線’。
時天和莊雲目光短暫觸了一下,在一觸之下交換了千言萬語。
——怎麼回事?這也太巧了!
——我的天你怎麼把妖怪直接帶到我師兄面前了!
——我也不知道,我也很無奈。反正早晚都要見到,要不……
然後兩個人就見祈青做了個大揖,恭恭敬敬道:“參見老祖,恭迎老祖出山!”
除了老祖宗,他們實在想不到還有哪位女子能有本事尋到妖類的蹤迹了,異聞局上上下下除了借用生死門長留于世的老祖就沒有一個女的。
衛蕭也像模像樣的拜了個大揖,然後胳膊肘撞了下莊雲,“師弟,難怪你爹最近天天念叨着家裡要辦大喜事呢,你偷偷把祖宗接出來了,也不吭一聲。”
莊雲苦笑。
衛蕭一說話就不停,打趣完莊雲又打趣時天,“時師弟,看來這回你轉正有望了啊。”他又伸出手指點了點,頗為沒大沒小的問,“老祖,這根線是?”
“線?哦,牽狗用的。”
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