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要抛下我，原來我們之間所經曆的一切都是虛妄。”

“你又為什麼要回頭，假惺惺的來看我現在有多慘嗎？”

“我是不是很可笑，我爸是異能人，但我卻一點靈力都沒有，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人是鬼，隻能可憐巴巴的靠着這枚戒指唬人，我曾認為就算我不是異能人，我也可以在屬于我的領域大放光彩，可是一場車禍讓我右手斷了腕，我到底是誰，我到底能做成什麼？”

“連去生死門請佬祖宗出山這件事我也做不好，甚至，不敢承認，與妖為伍，狼狽為奸，妖就是妖，我居然在期待一頭兇獸能有人情味。”

時天根本控制不住心頭肆虐的殺氣與煩亂，頭痛欲裂，“我要殺了你，死去的大妖就該老老實實歸于黃土，而不是一個接着一個複活為禍人間！”

“嘶……”宣沅肩頭滲出血來，“你發洩完了嗎，你給我清醒一點。”

“我要、殺了你。”

冰冷的話語落下，那一瞬間，宣沅在時天身後看到了展開的巨大黑色羽翼，但那瞬間太快，快到她甚至不能确定這是錯覺還是實際發生的事，那到底是什麼？

他根本無法承載體内激蕩而出的殺意，時天吐出一口血，羽翼在血光之中消散，他目光黯淡下去，整個人軟倒卸力壓在了宣沅身上，暈了過去。

“……”宣沅收起了右手張開的銳爪，目光落在了黑沉沉的天空之上，一種莫名的無力感湧上心頭，我到底在做什麼？

……

——“沒有呼吸了。23:59分，死亡。”

手術室裡，心電圖跳了幾下後歸于死寂。

手術室外，一對中年夫婦和一個十幾歲的男生悲聲痛哭。

時天猛地驚醒，他手指的觸感冰涼黏膩，能明顯感覺到身體下壓着的東西絲絲滑滑，正在蠕動，他艱難的側了側身，發現自己正躺在藤蛇堆裡，時天吓了一大跳，“我操！怎麼這麼多藤蛇！咳咳咳……”

“你一驚一乍的做什麼。”宣沅被吵醒了，皺眉道，“這些藤蛇都死了，我拿它們做了床，冬暖夏涼多好。”

這聲音好熟悉，時天回過神來，喜出望外，看到宣沅正靠在不遠處的樹幹旁休息，“宣沅！？原來你還是心軟回來救我了，我差點以為我要死在那狼妖手裡。哎等等，你肩膀怎麼了？”時天注意到宣沅身上有血迹，肩頭處的衣服破了口子。

“哦，沒什麼，被一個倒黴鬼抓了。”宣沅冷冰冰的看着時天，這家夥到底是什麼東西，一個沒有生魂的半陰對她造成的傷害居然不可自愈，“我救你也不是因為心軟，隻是因為你對我還有用罷了，我需要你帶我去龍淵，幻狼告訴我，我的斷尾在那裡，不論真假，我都要過去看看。”

“呃……帶你去龍淵是沒問題，但我們現在怎麼出去？”時天忽然想起來什麼，“我昏睡多久了？”

“整一天了。”

“……甜甜的符咒也沒什麼用啊。”

“因為狼王啟陣了。”天幕降下一道驚雷，“陣眼是你，你已入局，又如何能輕易出局？不過你要想保住小命，還有一個辦法，就是趕在陣法發動之前，找到另一個陣眼，殺掉他。”宣沅一邊說，一邊把肩頭的衣服往下拉了一點，露出了傷口，換上新的藥草。

“我來幫你。”

“不需要。”宣沅冷冷看了一眼時天。

那一眼充滿了敵意和疏離。

時天：“……”明明是你說丢下我就丢下，我還沒來得及生氣呢，怎麼你先生氣了！但看着宣沅那不娴熟的樣子，他又莫名覺得心疼，“是不是很痛？”

痛嗎？宣沅怔了一下，倒是習慣了。好像對她來說，痛苦才是一種正常的感覺。她沒有回答時天這個問題，站起身，一字一頓道，“從現在開始，一步都不準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