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内,兩兄妹面對波雲詭谲,似乎是沒有什麼操心的。
進京這些日子兄妹兩人不光沒有瘦,甚至都稍微的圓潤了一些。
珈洛主要是體現在長個子上,達日瑪則越發魁梧了。
皇上和朝廷依舊僵持着,他并未松口要迎娶珈洛入住中宮。
朝堂之上議論紛紛,但珈洛卻極為淡然,每日遊山玩水,和四哥哥玩兒的不亦樂乎。
直到這一日,珈洛驚聞父皇攝政王病危!
珈洛當時正在孝莊皇太後身側聆聽皇後之責。
忽然見一個太監急匆匆進了門,剛跪在地上,便說了此事。
珈洛第一時間便看向了孝莊文皇後。
隻見孝莊神色一凜,頓時開口問道:“太醫如何說?”
“說是摔傷嚴重,怕是…怕是…”
“怕是不好了。”
“放肆!”
她稍擡嗓音喝道。
“去,呈本宮懿旨,讓那些太醫盡心醫治,膽敢有半分不妥之處,誅其九族!”
那太監一抖,磕頭道:“喳。”
便貓着腰極速跑了出去。
蘇麻喇揮手讓周圍宮女全都退了下去。
宮女悄然而退,屋子裡隻留下他們三人。
珈洛看着孝莊文皇後,起身便要告退。
“姑母,如此大事發生,姑母定是………”
她尚未說完,孝莊皇太後擡手,打斷了她,聲音溫和的說道:“不必,如今睿親王病危,後宮之中也有許多事情要處理,你在本宮身邊聽了這麼久,也該學着看看,後宮,在咱們清朝究竟是如何一個位置。”
珈洛隻乖巧點了點頭,答道:“是,姑母,珈洛定然好好學,用心看。”
關于多爾衮和大玉兒之間的傳聞,即便是後世也多有議論。
珈洛卻沒有從自己姑母的面容上瞧出半分的異常。
午後,依着往常她告别姑母出了宮。
直到珈洛走了,孝莊才将手中的十八子放在矮幾上。
翡翠和檀木相觸,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
但孝莊就像是沒有察覺一般,轉頭通過那半開的窗戶瞧着那纖細舒展的身影消失在目光之中。
光影隻留下一片紅牆。
屋子裡陷入了寂靜。
蘇麻喇神色猶豫的看着主子,想要開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似的。
“我像珈洛這般大的時候,已經嫁給了皇太極。”
女子溫和的嗓音帶着淡淡的寂寥之意。
“我曾為了诓騙多爾衮,告訴他嫁給皇太極之後,時時後悔自己的選擇。”
“他才是我心中摯愛。”
“太後,”
蘇麻喇走上前,坐在另一側的榻子上,看着自己自幼陪着長大的主子,神色有些憂愁,她不由得開口說道:“格格,别擔心,睿親王自有先祖護佑,隻是墜馬,定然不會有事兒的。”
孝莊聞言卻搖了搖頭,看着蘇麻喇輕聲說道:“我有種感覺,他定然要離我而去了。”
蘇麻喇一凜,似乎是一書記到了什麼,張了張嘴,卻是一個字都未曾說出口。
孝莊瞧着她這一副受驚得模樣,似乎是覺得她有些好笑,勾了勾唇,但那雙眼眸裡卻有幾分水光。
………
此刻,承德避暑山莊内,多爾衮昏迷不醒。
臉龐卻一會兒青白,一會兒卻又赤紅。
體溫也是忽高忽低,令太醫束手無策,不知如何用藥。
忽然,他身子猛的一抽,左側身子就像是被人用力的繃直了一般,口中也浮現白沫。
“啊!”
其中一個正在給多爾衮換紗布的太醫驚呼一聲,頓時整個屋子的太醫都圍了過來。
“風疾?”
“攝政王何時染上的風疾?!”
“可曾用何藥醫治?”
“沒有!”
其中一個太醫走上前,手中拿着藥簿,指着上一次問診的記載,說道:“并沒有記載攝政王有風疾的病史!”
案首看了一眼便走上前,低聲對着眼眸此刻亂轉的多爾滾行禮,說了句“攝政王,情況緊急,恕臣冒犯之罪。”
他伸手把脈,之後臉色一變,連聲吩咐人将銀針拿來,看都未曾看一眼,直接紮進他頭頂。
也就這一針,神奇的令多爾衮的左側身子繃直的不那麼厲害了。
但接着他毫不猶豫又紮了幾針,多爾衮終于安靜了下來,身子也軟了,雙眸緩緩合上,睡了過去。
滿屋子裡的太醫都松了口氣,案首甚至疲軟失力的坐在椅子上,滿頭大汗。
之後便體溫也進入了平穩期,衆人協商好了用藥,便安排一個守在一旁,其餘人都又去了外間候着。
案首親自走到側間熬藥,不敢假人之手。
這時,一個剛上任三年的年輕太醫走過來,對着案首語氣崇敬的說道:“案首可乏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