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透有一郎被無一郎帶到遠離戰鬥中心的地方,少年心安理得地靠在樹上躺屍。
無一郎真的和小時候不一樣了。
愛哭,心軟,膽小。
有一郎完全不能将小時候的無一郎和眼前與玉壺戰鬥的人混為一談。
在染着血的衣服的遮蓋下,時透有一郎身體上的傷已經完全恢複了。
有一郎那和無一郎如出一轍的青色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邊,少年此時全身的肌肉也完全緊繃着。
隻要局勢一有不對。
哪怕面臨會暴露的風險,有一郎也會毫不猶豫地沖上去。
但是就目前的局勢來看,迷霧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籠罩了那片戰場。
視線落在無一郎的臉頰,有一郎有些奇怪的皺了皺眉。
那就是斑紋嗎?
無一郎現在的速度,反應,感知都感覺比之前提升了至少一個度。
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有一郎落在身側的拳頭緩緩捏緊。
那邊的戰鬥還在繼續。
[霞之呼吸·肆之型·移流斬]
化身為霧的時透無一郎追上了玉壺的速度。
有砍中的手感。
“啊啊啊——你!”
玉壺憤怒地大叫出聲,數千隻怪魚從四面八方馬上就朝着少年攻去。
無一郎的身子又瞬間融入到了霧氣之後。
上弦鬼緊繃着身體,環視着周圍。
他的臉變得更為扭曲了,心中的憤怒更呈指數級别的增長着。
下一秒。
無一郎的身影就在玉壺的背後緩緩顯現。
感知到的玉壺瞬間伸出利爪向後揮去。
上弦鬼長長的指甲抓過了幻影,無一郎的影像消失了。
一擊失敗,玉壺的臉在一瞬間皺在了一起。
他痛苦地大喊出了聲。
後背已然被少年用日輪刀從上至下劃出了一條血淋淋的口子。
“可惡——可惡啊啊啊——”
雖然傷口在瞬間就愈合了,但玉壺的臉都快被氣紫了。
生氣地把自己從壺裡面拽了出來,他化為了一個全身布滿魚鱗的怪物。
時刻關注那邊動向的有一郎勾了勾嘴角,徹底放松了下來。
少年青色眼睛裡面露出了一絲譏笑。
竟然放棄了有利的遠程而選擇近戰嗎?真是蠢貨啊,鬼。
那這一場戰鬥結束的恐怕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快。
[霞之呼吸·柒之型·胧]
時透無一郎的身形在一瞬間就消失在了原地。
通過高速的移動和身法讓對手無法看清他的身形和動作,時透無一郎藏匿在霞霧之中,看着玉壺如同小醜一般的動作。
太慢了。
手腕一轉,少年在玉壺還沒有看清楚的時候,就到了他的面前。
鋒利的刀像是沒有遇到阻礙一樣,平滑地砍斷鬼的脖子。
結束了。
身體的透支讓無一郎隻支撐到了玉壺的頭完全在地上消散。
少年用日輪刀抵在地上勉強作為支撐,将視線轉回了有一郎那邊。
樹下沒人。
人呢?!
一瞬間恐慌就爬上了無一郎的心頭。
慌亂之中,少年腳上一軟。
無一郎整個人就朝着地上栽去。
但是預想而來的撞到堅硬冰冷的地面的痛感沒有來襲。
他猛然睜大了眼睛,愣愣地向上看去。
被人抱住了。
時間好像在此刻靜止了,有一郎一隻手穿過無一郎的腋下将人撈了起來,另一隻手心疼地擦了擦少年臉上血迹。
看着無一郎的眼睛,有一郎有些不自然地避開了視線。
“……你還要抱着我多久,無一郎。”
真的是熟悉的聲音。
仿佛被人點醒了一般,淚水在瞬間就打濕了無一郎的眼眶。
“哥……哥哥。”
當第一聲出口的時候,剩下的就順利被無一郎說了出來。
“真的是哥哥嗎?”
他的聲音帶着哭腔,和剛剛在戰鬥中冷靜的樣子大相徑庭。
無一郎手指觸碰到消災面具,但又是像是接觸到了什麼很燙的物體一樣,食指猛然蜷縮了起來。
最終摘下面具的還是有一郎自己。
說實話,他現在的大腦一片空白,身子也完全僵硬了。
無一郎恢複記憶了?
時透有一郎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本來他已經做好準備在這之後跟少年坦白的。
無論是面對無一郎的責罵,憤怒,亦或者是其他。畢竟他這幾年一點都沒有盡到哥哥的責任。
兩張一模一樣的臉相對而視。
“抱歉,無一郎我……”
時透有一郎還沒有說完,他就感覺到自己的喉頸猛然被一股大力勒住了。
“我好想你啊哥哥——”
脖頸間是弟弟的泣不成聲。
聽着無一郎斷斷續續的哭聲,有一郎伸手遮住了自己的臉。
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後悔了。
如果當時早點聽黑川的,早點和無一郎相認就好了。
有一郎将手裡摘下的面具放在那張和他一模一樣的人兒的臉上。
“已經是柱了,無一郎還是跟以前沒什麼兩樣啊——”
伸手輕輕地拍了拍弟弟的後背,有一郎擡眼望向天上若隐若現的月亮。
時透無一郎突然反應了過來,猛然将人放開。
“你的傷怎麼樣?!我帶你去治療。”
“诶?”
無一郎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将時透有一郎渾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