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蜜,這個甜的,嘴裡含一會兒,很快就不辣了。”沈沛白拿小木勺喂沈惟一,輕聲笑了一下,“讓你什麼都吃,辣着了吧。”
沈惟一慘兮兮的點頭,一時半會兒是真不敢亂吃東西了,淚眼汪汪,靠着沈沛白胳膊低聲抽噎,哪裡也不想去。
過了會兒緩過來了,自己捧着杯子喝一口水,又去窗邊聞蝴蝶蘭的香,還想把蝴蝶蘭搬過去給他爹爹也聞聞,可惜盆栽太大太沉,他抱不動。
“過來。”
沈沛白隻擡頭看一眼,便道。
沈惟一轉身回來,再次緊挨着沈沛白坐好,抱着他胳膊枕上去,看着小鳥依人。
“不和布老虎們玩了嗎?”
聞言沈惟一擡頭,撅撅嘴,說:“跟爹爹玩。”
沈沛白估摸着剩下的賬也不多,等晚上沈惟一睡着後再看也能行,便道:“那我們出去玩,馬上除夕,恣甯街可熱鬧了。”
順便還能給沈惟一消消食,聽說在後廚吃的可不止那幾口燒鵝。
沈家地段好,出門即是繁榮的恣甯街,兩道攤販衆多,過幾日便是除夕,熱鬧非凡。沈沛白出門前一再強調沈惟一不可以亂跑,還是不放心,帶上福伯一起,另外再帶幾個下人,務必看緊沈惟一,就怕丢了。
沈沛白一出去,外面的攤販瞬間注意到他,高聲打招呼:“沈小公子!好久不見呀!”
“好久不見小公子,除夕安康!”
招呼聲此起彼伏,沈沛白一一颔首,以笑容回應,手還緊緊拉着沈惟一不放,怕一不留神就找不到。
“小公子,嘗嘗我這八寶油糕嗎?呀!惟一公子都這麼大了!”
聽見自己名字,沈惟一乖巧點頭,“嗯嗯!”
終于有人注意到沈惟一,最初傳來沈公子帶回家個小孩子養時,無不震驚,整座清州皆知沈公子與愛妻恩愛有加,絕不可能多出個私生子來,想來定是有人污蔑,正好第二日沈沛白出了趟門,門口的人拉着他仔細向他一打聽,果然,這孩子就是他阿爹路上撿來的,沒想到如今都這麼大了。
最先注意到沈惟一那人走過來,摸摸他腦袋,蹲下送他八寶油糕,“惟一,吃八寶油糕嗎?叔叔新做的,好吃着呢。”
沈惟一眼睛都亮了,歪歪嘴,回頭看沈沛白,沈沛白沒忍住笑了一下,福伯見狀,已經在掏銀兩要付錢,那攤販連連擺手道:“給什麼銀子,沈公子幫過我們,這給孩子嘗嘗怎麼了。”
“不能給沈惟一養成出門到處蹭吃的習慣。”沈沛白還是溫溫和和的語氣,從福伯手裡拿銀子給沈惟一,教他買東西,“你說謝謝叔叔。”
沈惟一捧上銀子,等那人接過才拿糕點,甜甜道:“謝謝叔叔。”
小小咬一口,好吃到撲回沈沛白懷裡,抱着他的腰也要喂他,沈沛白搖搖頭說不吃,沈惟一才繼續自己吃。
外面人實在太多,于沈惟一而言都是龐然大物,隻能看見不斷晃動的腿和膝蓋,沈沛白牽着他走一小會兒,人太多了,無法前行,隻好抱着他原路返回。
不長的一段距離,出門時兩手空空,回來時下人們人手一袋吃食。
到了晚上早早把沈惟一哄睡,沈沛白開始看剩下的賬本,他一直是很有原則的人,白天陪沈惟一玩得忘了時間,疏忽課業,就得趁晚上補回來,沈惟一的到來并沒有使他落下學業,也不曾耽擱什麼。
到了如今,沈惟一已經不止是充實生活外因一時好奇而升起的興趣愛好,帶孩子這件事已然成為習慣。
沈惟一四歲,越發的黏沈沛白,就連沈沛白沐浴都要在一旁候着,到後來直接爬進去與沈沛白一起洗,自己把自己脫幹淨,不讓一起洗就光溜溜的站在那兒,鼓着嘴,背過身去生悶氣。
沈沛白就問:“不是剛給你洗過換的幹淨衣裳嗎?”
沈惟一不開心道:“想跟爹爹一起洗啊。”
沈沛白還不答應,沈惟一就手往地上一擦,找了正當理由道:“現在髒了。”
這地一天擦三遍,手碰上去一點灰沒有,實在是沈惟一已經不着寸縷,清州的夜晚天涼,沈沛白擔心他生病,便答應一起洗。
沈惟一自長大了些,沐浴時一向不太乖,往往要玩好一會兒水,水快涼時才肯起來,沈沛白給他穿衣時發現他好像長高了一點,牽他到書房,讓他靠着最中間的柱子站好,用小刀劃下一道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