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萬愣了半天才回過神。

他一直都大大咧咧的，真沒什麼安慰人的經驗。

不過眼下，他看着仝泉略帶嫌棄的眼神，莫名其妙感覺到仝泉的心情變好了些。

鄧萬眨眼，試探性地伸手：“那你先下來，看月亮在陽台裡面也能看。”

仝泉沒理他，雙手用力一撐，長腿一擡，就穩穩地站在地面上。

他靠在欄杆上：“你怎麼來我宿舍的？”

“宿舍門沒關好，風一吹就開了。”鄧萬雖然不在宿舍住，但沒少跟汪新瑞他們鬼混，知道原因，“下次關門多踹兩腳就行。”

也是在這個時候，宿舍熄燈了。

對面宿舍樓上映過來的燈光全都熄滅，周圍陷入一片漆黑。

“十二點了，回去睡覺吧。”仝泉開口。

鄧萬搖頭：“我不困，多待會。”

他這麼說純粹是害怕仝泉一個人待着心情不好。

隻是他話音剛落就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大少爺也不藏着掖着，就是主打一個坦然。

仝泉突然很認真地開口：“你那什麼……”

鄧萬以為他要敞開心扉，跟他說兩句掏心窩子的話。

有點期待：“我怎麼？”

仝泉：“你身上煙味真的很重，我快受不了了。”

鄧萬：“……”

鄧萬頭一回被人趕客，臉上有些不擱，但他看仝泉眼睛微微泛紅，往跟他換了位置，離他遠了點。

“這樣呢？”鄧萬看向仝泉，“味道還重嗎？”

仝泉輕輕搖頭，其實煙味還是有，隻不過淡了很多，大部分的煙味都被風吹走了。

鄧萬看他一個人靠在欄杆上，才注意到他同桌晚上都帶着冰袖呢。

“你胳膊上的皮膚病治過沒有？”鄧萬好奇問了一句。

仝泉回頭看他一臉認真，笑了。

“你想看我胳膊嗎？”仝泉反問了一句，伸手就要去扯下冰袖。

鄧萬卻死死攔住他。

“不是，我就一問，你就一聽，别太敏感好吧？”

鄧萬本來是不确定仝泉胳膊上有沒有皮膚病的。

但他轉念一想，那皮膚病不是跟月亮一樣坑坑窪窪的？

鄧萬覺得他同桌有些可憐，腿上那塊地方，搞不好也不是疤，就是皮膚病蔓延了。

想來仝泉之前在學校裡的日子不好過，很可能經曆過校園霸淩。

鄧萬心裡不是滋味：“沒事，以後有事找我，我罩着你。”

仝泉本來就想着讓這個全自動給他出力，也沒推脫。

“好。”他笑着。

鄧萬回到宿舍的時候，汪新瑞關心。

“你怎麼去那麼久？泉哥有啥事嗎？”

鄧萬搖了搖頭，選擇替仝泉保密“皮膚病”。

“沒什麼，跟他聊了會天，他胃口不好，晚上九點以後就不吃東西了。”

鄧萬晚上在網上搜了一下皮膚病的内容，發現有一種病，還跟仝泉腿上的那小塊東西有些像。

雖然那會光線暗，他也沒看清，但鄧萬覺得八九不離十了。

另一邊，仝泉從陽台回來之後沒什麼睡意。

他索性從床上爬下來，打開台燈，翻出一個練習冊，開始錄視頻。

仝爸早年的時候當了十來年老師，後來轉行做了教育機構。

現在互聯網發達，他的教育機構也有自己的賬号。

平時會講一些網課，一個是引流，一個是造福網友。

剛開始的時候仝爸的賬号運營很一般，後來又一次他直播的時候，仝泉走進書房，敲了兩下桌子。

“爸，家裡還有紅筆嗎？我做筆記用。”

仝爸翻翻找找沒再筆筒裡看見紅筆，他又去開抽屜。

低頭的時候發現隻有幾十個人觀看的直播間多了幾條彈幕。

【老師，剛剛是你兒子嗎？聲音好好聽。】

【手也好看！雖然隻入境了一秒鐘，但好好看！】

【老師！小哥哥學習是不是超級好！能不能讓他出來将兩道題目！】

仝爸找到紅筆，把他拿給仝泉。

看到最後一條彈幕把打算關門離開的仝泉喊住，讓他講了兩道題目。

直播間的熱度逐漸上去。

于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仝泉就接管了賬号，他需要時不時地更新，為大家講題。

兩年來，賬号粉絲從幾百個做到了二十萬個，也算是收益不錯。

仝泉每次錄視頻也會帶着冰袖，避免平台限流。

日子一天天過去，很快到了月考這天。

這算是仝泉進學校以來第一次考試，他的考場在高一最後一個考場，裡面大神雲集。

跟在鄧萬後面走進去的時候，裡面一片混亂。

有點着了煙坐那邊抽的，有湊在一起打撲克的，還有滿屋子亂轉追逐打鬧的。

仝泉的位置是最後一個座位。

鄧萬的位置跟他差了四五個人，在教室第二排。

鄧萬把一跟黑筆，一根鉛筆，扔在桌子上。

這就是他所有的考試用具。

而這個考場裡大部分人都跟他一樣的配置，導緻仝泉在裡面格格不入。

“大神們”跟鄧萬都認識，難得接觸仝泉這種人，都挺好起的。

“喂，你跟丁含巧談戀愛的事是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