仝泉點頭，從後門離開教室。

師陽中學的廁所很多，一層樓基本上東邊和西邊都有廁所。

上課時間，樓道裡很安靜。

仝泉走着走着隐隐約約感覺到身後有人，回頭看了看。

燈光透亮，樓道裡很空。

他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直接走進廁所裡。

仝泉走進去看了眼，發現裡面沒人，才在水龍頭旁邊停下，他彎腰卷起褲腿。

他的左側小腿的疤痕上有些血色。

周圍是明顯的抓痕，看起來是生生抓破的。

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了，但是被蹭上了土，看起來有些吓人。

仝泉擡起腿把傷口送到水流下面沖。

突然，一個有些冷的聲音響起。

“你這腿到底怎麼弄的？”

仝泉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回頭看見鄧萬，他眼裡劃過一抹不自然，下意識想要把傷口遮起來。

鄧萬兩步上前，拽住他胳膊：“你他媽怕被人看見，還抓？”

仝泉被他掐得很疼。

“你偷偷摸摸跟我後邊來廁所，是不是有病？”

“老子不來能看見這個嗎？”鄧萬指着他腿上的傷，“這兩天才弄的吧？你是不是吃飽了撐的？”

仝泉用力推開他：“你偷偷跟上來就為了罵我？”

他語氣罕見得暴躁起來。

鄧萬見狀一愣，不知道說什麼好。

仝泉幾乎有些咬牙切齒，他低着頭，整個人埋在陰影裡。

“我看你才是吃飽了撐的，老子愛幹什麼幹什麼，關你屁事？你有什麼好指手畫腳的？”

鄧萬真沒想到他好心好意跟上來關心，仝泉這麼不領情。

他愣了片刻，擡腳狠狠踹了腳廁所門。

“你丫愛幹什麼幹什麼，你死去吧。”

“把疤撓爛了有什麼了不起，你抓緊跳樓去吧。”

“我他媽看你是腦子生鏽，純純傻逼。”

鄧萬罵人向來狠，眼下他脾氣上來，一句比一句難聽。

他以為仝泉勁勁的，會跟他對罵，沒想到那家夥沉默了很長時間，半晌，徑直走人。

鄧萬看他那孤零零離開的身影，轉頭就後悔那麼說話了。

他有點擔心仝泉真的被刺激到，偷偷跟在他後邊。

直到看見仝泉回了教室，他才松了口氣。

另一邊，仝泉雖然坐在座位上，但根本沒心思上課。

他盯着題目半晌，心情很不好。

仝泉知道自己腿上的疤不好看，也怕人看，更怕别人看見他被抓爛的腿，可……

那疤又不是他自己弄的。

他也覺得疼，他也不想抓，他忍不住……

鄧萬都不知道他經曆過什麼，憑什麼上來就罵他？

仝泉越想越憋得慌，下課鈴一響，他就沖出教室直接回了宿舍。

他洗了個澡，勉勉強強把傷口清理了一下。

仝泉粘了兩個創可貼，早早上床睡覺，縮在被窩裡。

他大腦放空了很久，聽到有人在外面拿鑰匙開宿舍門，緊跟着有人開燈。

仝泉以為是查房的宿管，他伸手示意自己床位上有人。

下一瞬，伸出去的手就被人拽住。

仝泉迷茫地探頭，看到臉色不好鄧萬。

那人不由分說拉開他的床簾。

“下來。”

鄧萬拆開裝着藥盒的塑料袋，直接把那些東西扔在桌面上。

仝泉沒太反應過來。

鄧萬看他愣神，皺眉。

“下來。”他怕自己又刺激到仝泉，聲音柔了些，“給你買藥了，下來塗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