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接受小哥兒這一性别就已經夠他消化一段時日了,現在倒好,原主追求的心上人從男人變成了小哥兒,可合法成婚的那種。
癞蛤蟆想吃天鵝肉,美夢成真了?
陸長青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就算是美夢,那也是曾經這具身體主人的夢,他現在的夢想是吃飽穿暖,簡簡單單過日子就好。
再也不要像上輩子那樣日日操勞,為了房貸車貸辛苦賺錢到最後命都搭了進去。
至于找媳婦兒,沈韫就先不考慮了吧。
沈韫渾然不覺般,還當是陸長青傻病又犯故意來尋他不痛快,但他聞見了陸長青手裡食物的香味,餓的沒有知覺地肚子開始隐隐作痛。
沈韫不得不為了五鬥米折腰,忍着厭煩道:“我餓了!”
“哦,哦哦!”陸長青恍然回神,意識到自己行為不妥,忙避開視線把碗遞到人跟前,“我娘做的菜粥和蒸蛋,你先喝點墊肚,等會兒喝藥。”
沈韫隻覺得身上忽冷忽熱,頭昏腦漲,他仍沒有什麼口腹之欲。
可不吃點東西,他現在這句身體都不知道能撐多久。
沈韫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心道這傻子還挺守信,今天果真來了。
他盯着旁邊某人不可忽視的目光,強忍着沒發作:“沈……我爹呢?”
陸長青如臨大敵,如坐針氈,低頭看手指:“村長來過,你爹去祠堂思過,得幾日不回來,你可以好好養身體。”
沈韫沒再說話,隻是過了會兒,那到令人渾身不适的目光又出現了。
咬着牙問他:“你到底,在看什麼?”
沈韫把碗一撂,勺子一丢。
吃飽了,沒耐心了。
陸長青:“啊?”
沈韫病的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了,正當他想張嘴送一個滾字時。
“長青,沈秀才咋樣啦?”柳三娘出現在門口。
陸長青跟猴子似得一下撲上去,撈起被子把沈韫捂得結結實實,特别是那顆腦袋,裹得密不透風。
陸長青應道:“娘,好着呢!您先别進來!”
柳三娘跨進門檻兒的一隻腳蹲在那,尴尬的哎了聲:“娘不進去,沈秀才要是醒了,一會兒就吃了藥再睡啊。”
陸長青:“知道了!”
被子下面的沈韫壓根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剛才也就眼前一花,人就被那大傻子壓在被子下面動彈不得。
再加上他本身就發了熱症,稀薄的空氣瞬間讓他頭暈眼花,一些不好的回憶使得他開始奮力掙紮。
好在這樣的逼仄的處境隻維持了片刻。
沈韫重新呼吸到新鮮空氣,掄起一拳準确的砸在陸長青的臉上。
“你要是想殺我,最好趁我現在打不過你,不然以後有機會我定饒不了你!”
他面頰比剛才更紅,胸膛劇烈的起伏着,看向陸長青的眼神恨不得要把人當場生吞了。
陸長青自知理虧,也不生氣。
揉着下巴看一眼氣的不輕的沈韫,隻覺得那顆眉間痣比剛才更豔了,并且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覺。
“你誤會了,聽我解釋!”陸長青兩隻手比劃着,最後指着自己腦門中間。
“你這裡?”
原主雖傻,但記憶不假,況且村裡這麼多人都知道,沈韫是男子,怎麼突然就成了哥兒了。
沈韫又表現的不知道一樣,着實讓陸長青難以開口。
沈韫微怔,道:“給我找面鏡子來!”
陸長青滿屋子找到面鏡子,沈韫接過一照,果不其然臉色就沉了下來。
不同于先前那般遇事畏首畏腦,孤僻膽小,面前這人僅僅變了變臉色,出奇的冷靜,看不到絲毫情緒波動。
陸長青更捉摸不透了,沈韫這反應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自己其實是個小哥兒,哎!反正他什麼都沒看見就對了!
陸長青豎起三根手指,表情堅毅嚴肅:“我什麼都沒有看見,等此事一了,我也絕不會再糾纏于你,咱倆井水不犯河水,就當從不認識!”
認清現實的沈韫沒去聽陸長青什麼誓,反倒疲憊的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啞聲道:“都有誰看到了?”
陸長青道:“之前不知道,這次隻有我看到了。”
沈韫:“滾。”
“好嘞!”
沈韫想靜靜。
他重生醒來這幾日裹得渾渾噩噩,沒有多少時間是清醒的,故而忽略了原主身上藏着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這具身子原先的主人生性孤僻怪異,其中大部分原因就是因為他這具本該是小哥兒體質的身體,原主的眉間痣隻有在溫度過高時會顯現出來,原主的記憶中,每次額間孕痣的出現他過的都不怎麼好。
他不願讓别人知道這個秘密,因為朝廷從來沒有允許小哥兒這樣的先例,律法不允許,也不可能,故而每次生病都是生生扛過來的。
小哥兒體質生來羸弱瘦小,雖能受孕,但概率極低不說,因難産而死的哥兒在這個朝代幾乎是一件很尋常的事。
就算是三年以前的他,後院都養着幾個姿色上乘的小哥兒供他賞玩。
那些想要巴結他的官員先是送貌美女子,他忙于政務碰都沒碰一下,後來就有人送哥兒,他被送的煩了,意思意思抽空點兩個小哥兒喝酒解悶。
不就是覺得小哥兒地位低下,若不小心被卷進朝堂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裡,死了也就死了,先不起風浪來。
沒想到三年後的今天,他慶幸自己重生,卻有惱于這具身子。
他要踩過三年前走錯的那條路,重新站在朝堂之上。
陸長青窺見了他的秘密。
那這樣的隐患,留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