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陸長青沒逗留太久,借了幾本醫術就走,李成都沒來得及給人為人師表一下。
算了,來日方長。
陸長青回去路上,路過沈韫家門口,清冷的門庭這會兒擠滿了人。
陸長青頭皮一麻。
壞了!
昭告天下了這是?!
陸長青背着簍子哐哐哐的擠進去,好家夥,不光村長在,沈韫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也在!
這人額頭還用粗布當着,就那麼坐在庇蔭處,慢條斯理的剝着一顆白潤潤的煮雞蛋,手邊還放着一碗粥。
所以他一早送什麼黃面餅子?
沈韫好像看到了他,比昨天看起來有神的眼睛朝他眯了眯,“早啊,你也來幫我蓋房子嗎?”
陸長青憋着一口氣,才發現村裡的幾個爺們兒都在忙活着和泥搬石頭,村長抽空對沈韫說:“小沈啊,你别難過,都跟你爹商量過的,也不算分家,他要是知錯能改,一堵牆斷不了你們的父子關系的!”
沈韫難過的歎口氣:“村長說的是,他對我再不好也是我爹,身為他的兒子做到這種地步實在叫人看笑話。”
村長氣不打一處來:“我是村長我給你做主!我看誰敢亂說!”
陸長青:“???”
村長就好似被灌了迷魂湯一般,招呼叫來的幾個漢子一天之内就把牆蓋好。
村長比親爹還要疼惜村裡唯一一個秀才,一大早過來把沈家的小院兒被一分為二,村裡人也都知道沈父的德行,對此也都沒有什麼二話。
村長一眼瞅見閑着沒事幹的陸長青,帶着他走到一旁,小聲訓斥:“傻小子長點兒心,大老爺們是要娶媳婦兒的,娶不到媳婦兒找個小哥兒,以後不能賴着沈秀才了聽明白了沒。”
陸長青懂事的點點頭:“我要娶媳婦兒!”
雖然不知道人是不是真的能聽懂,村長語重心長的歎口氣,“這次你跟沈秀才掉進河裡的事不明不白的,再有下次可真要去住牢的!”
陸長青裝出很害怕的模樣,“不想住牢。”
“行了,你也别閑着,幫着一起把牆蓋起來,也算将功補過了。”
要不是村長提起這茬兒,陸長青都差點忘了。
趁着村長沒注意,陸長青悄悄摸摸到沈韫面前,低聲說道:“村長在這,你将那日河堤邊上的事說清楚,我那天可是為了救你,沒想着要害你。”
沈韫慢吞吞喝了口水,捧着手裡的書翻了一頁,“要不是因為你出現,我自己可以從水裡爬上來。”
突然反應過來的陸長青睜大眼睛。
“你要是能爬上來,我下去救你怎麼死抱着我不放!”
“……誰死抱着你?!”沈韫又惱又羞,差點把書摔人臉上:“誰稀罕抱着你!”
陸長青氣的不知道怎麼反駁,都不知道沈韫這厮不光軟硬不吃,說話的嘴也跟淬了毒一樣不中聽。
他清清白白的一生就要染上污點了,以後出去别人都會指着他鼻子說,看,就是他以前追愛不得硬拉着人家跳河學殉情。
陸長青蹲在地上,狠狠的揪了根一把草扔出去。
可惡啊!
沈韫不仁,修怪他無義!
陸長青學着沈韫的樣子冷笑一聲:“那我就把你的秘密告訴村長!”
沈韫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他:“随意。”
陸長青陰恻恻道:“給你看病的李大夫知道我癡症痊愈,我的話沒人信,可李大夫就不一樣了,村長見了他都要給幾分薄面的。”
他活了兩輩子,還是第一次這麼威脅人,就連臉上威脅人的表情都是跟電視劇裡的反派學的。
沈韫表情有些凝固,終于掀起眼皮子看了眼兇神惡煞的陸長青。
識時務者為俊傑。
沈韫從善如流:“好啊,你要我怎麼說?”
陸長青猛地還不習慣,真是難得乖順。
“什麼叫怎麼說,實話實說!”陸長青想想不妥,又改口道:“你寫一封澄清信,事情原委你照實寫,寫完了我就讓村長貼出來,告訴大家我是清白的。”
沈韫笑:“聽你的,我一定認認真真的寫。”
雖然得了沈韫的承諾,可陸長青總覺的心裡毛毛的,可轉念一想他的把柄在自己手裡,沈韫應該不至于能在文章上動什麼手腳。
事實上,沈韫确實信守承諾。
第二天一早,村長便将沈韫寫的澄清信張貼了出來。
還專門找識字的人大聲朗讀了一遍。
效率之高,事件主人公陸長青走在街上接受奇奇怪怪的注目禮時,都不知道發生了啥。
看他的眼神,好像……
很不對勁啊!
“就是他,别看人傻,可專情了!”
“你聽說了嗎,早上那封什麼什麼信,念的跟情書一樣!”
“讀書人就是好,那寫的東西比外面話本子還精彩!”
陸長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