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青背着從山上剛采的野菜,藥材回來正好碰見氣哼哼去找村長的李成。
他回到藥廬,進屋拿東西時對躺在床上裝睡的沈進才說道:“你兒子要真想殺你,你就不會躺在這了。”
“你的醫藥費都是沈韫付的,再怎麼說你們父子十幾年,難道一點感情都沒?”
沈進才眼皮子抖動着,不耐煩的哼哼着背過身去。
他怎麼對沈韫的他自己知道,又不是自己親兒子,能有什麼感情!
對方油鹽不進,陸長青便敞開了亮話:“你躲得過一時躲不過一世,你不如現在回去好好改過自新,将來沈韫出人頭地,你也能跟着享福。”
沈進才暗自腹诽,就他那便宜兒子腿瘸體弱,能有什麼出息!當年去科舉還不是被人打了一頓屁都不敢放一個,能指望什麼?
就是不知道沈韫天天不出門從哪弄來的錢。
莫不是找到了他在外面那個不知名的爹?!
怪不得那天好端端的問他娘的事,原來在這等着他呢!
不行,他得回去!
沈韫就算不是他兒子,那也是他養大的,要是能碰見那奸夫,他得好好訛上一筆!
方才出門的李成氣喘籲籲的跑回來,拉着陸長青就往外跑。
“我剛才看見鎮上那幾個要債的地皮流氓又來了!你趕緊去躲躲!”
陸長青比李成冷靜的多,欠債的事沈家,他隻不過幫了個忙被惦記上,那些人不會拿他怎樣。
陸長青道:“沈進才還在藥廬,他們來這鬧我還能擋擋。”
“我待會兒給他藏起來,那些人找不見自然不會找我麻煩!倒是你,找不到沈家人,肯定要找你的!”
陸長青想起還在家的沈韫,倒不是怕這些人找他麻煩,而是害怕這些人找到沈韫難保不會缺胳膊少腿的回去。
那不就跟萬重樓的梁子徹底結下了嗎?!
身有連帶責任的陸長青第一時間就趕緊向沈韫家裡方向趕去。
沈韫家門大敞着,人不在院子裡,他腳剛伸進去,一顆熟悉的石子兒砸在他的小腿上,房頂上初九轉着彈弓,用手指了指他腳下。
“有陷阱,你從後門進。”
還有後門?
陸長青信初九的話,畢竟在自己家裡設置陷阱符合沈韫的作風。
他繞到房後,原來初九所說的後門是一扇窗戶。
窗戶半開着,陸長青輕而易舉的翻跳過去,落地發出的動靜驚到了屋裡的那人。
沈韫半坐在矮桌前,桌上鋪了張宣紙正在畫着什麼,他另一隻手懸在半空,略顯吃驚的望向後門而來的不速之客。
除了有些吃驚,對與陸長青的突然到來就顯得很随和了。
“初九的話你也信?”
陸長青沉默了下。
應該是信不過你才是。
陸長青不跟他廢話:“跟我走,賭坊的人找來了。”
話音剛落下,外面就傳來瘦子十分有辨識度的公雞嗓音。
“這哪個院子是沈秀才的啊?!”
“管他呢!先進去搜!”
聽着聲音他們應該進的是沈進才得院子。
但現在出是出不去了,陸長青迅速在屋子裡掃視了一圈,抓起沈韫就往衣櫃裡塞。
沈韫也不反抗,異常聽話的縮進衣櫃,然後看着陸長青老大一個隻委屈巴巴的鑽進來。
衣櫃不大,藏着兩個人實在有些擁擠。
兩個人的身體幾乎僅僅的貼在一起,外面的聲音似乎也小了,不大的空間裡兩人的呼吸淩亂的交織在一起。
陸長青為了保持平衡,不得已手撐在沈韫身後的櫃子上,低下腦袋才勉強讓自己舒坦一點。
可這樣一來,兩人的距離就更近了。
他感覺到沈韫微熱的呼吸輕輕拂過耳邊,激的他渾身上下都緊繃着不敢松氣。
這櫃子怎麼這麼小!
沈韫道:“你擠着我了。”
語氣閑适,還有幾分幸災樂禍的笑意在裡面。
陸長青縮了縮脖子,克制着莫名的煩躁低聲警告:“别說話!”
沈韫含笑道:“這麼緊張幹什麼?怕我吃了你?”
陸長青感覺自己現在肯定是從脖子紅到臉,長這麼大第一次被這麼直白的調戲。
是調戲吧!
“你就不能老實點!”陸長青佩服極了沈韫處變不驚的定力。
他到底為什麼吃飽了撐的來沈韫這自讨苦吃!
缺胳膊少腿就缺吧!
他不想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