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青本身就是個傻孩子,又如何能踏入官場,常北望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事,誰知不過三年的光景,這孩子不僅不傻了,還做除了一番可圈可點的功績!
這也是為什麼今日見到柳三娘,他慌忙離開的原因。
他如今麻煩纏身,稍有不慎就能牽扯到旁人,更别說陸長青就是陸隐的兒子,他就更不能與之再有交集。
當初知道陸長青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有可能是陸隐的孩子呢!
想起這事,常北望就想給自己兩巴掌。
陸長青一雙眼睛水靈靈的望着他:“估計聽不了話了,我還有些事要做,做完這些事可能半隻腳已經算半個官家人了。”
常北望:“……你這小子,怎麼不聽長輩的話,還能害了你不成?!”
陸長青道:“皇帝要平了甯州,要是您非要一意孤行和陛下抗衡,到時候甯州幾十萬的百姓都要吃苦,您不讓我管,難道要讓我和我娘,我在這的親戚朋友,受戰争禍亂不得安甯嗎?”
“你!”聽聽,這小子是在點他呢!常北望并非好戰之人,可陸長青怎麼又懂得養兵數十年,一朝交付與他人的感覺不比失去親人更加痛苦,他也不像事情走到那種地步,“讓我交兵權可以!但你要答應我,等事态安定下來,就也學學你爹,老老實實找個媳婦,回去好好過日子!”
陸長青站的直直的,眼睛盯着某處也直直的。
娶媳婦不可能了,他媳婦,跑了!
陸長青認真點頭:“好的。”
常北望這才滿意的點點頭:“不過在這之前,我得先把那個姓沈的除了! 此人邪性,留不得!”
陸長青:“???”
“老侯爺,這人殺不得殺不得,你殺了他齊王不久成了活靶子! 陛下還不得立刻動兵讨伐你!”
不談私心作祟,就算齊王有兵權在手,以他的能力跟陛下單打獨鬥能有幾分勝算,倘若兵權被小皇帝奪走,開拓邊疆是必然的,年年賦稅增加也是必然的,吃苦的不還是他們?!
常北望自有打算:“我又不傻!我便等齊王剿了黑熊山的匪,兵權交給他,回來路上我就解決姓沈的!小皇帝敢奈何啊!”
“臭小子莫要再勸!煩人的緊!趕緊回家去同你母親說清,我就不留你了!”
常北望是鐵了心的要除掉沈韫,再多聽一句都不樂意,自己稱有事要忙頭也不回的走了。
府裡的下人來請他回去,陸長青無法,草草帶好了面皮出了府。
他不清楚老侯爺要除掉沈韫這一打算,常津予是否知道,父子兩個串通一氣那沈韫可就危險了,上次讓夜莺帶話過去,常津予又能聽他幾分?
陸長青也不敢在打聽常津予的事,喚出夜莺問道:“黑熊山那邊戰況如何,那些土匪還在抵抗嗎?”
夜莺披着夜色站在陰暗的角落,說話都死氣沉沉的:“是的,瀕死頑抗,強弩之末。”
很有文化的一句話透露了許多信息。
剿匪進行的很順利,不日齊王,小世子就能得勝回來。
老侯爺若要動手,估計也就這幾日了。
陸長青趕回喜聞樂膳,同柳三娘說明原由:“我離開幾日,要去黑熊山,侯爺要殺沈韫,我得去救他!”
柳三娘看他着急的樣子,二話不說就去給人收拾東西,“娘也不攔着你,你一定小心,要是遇見了土匪記得跑快一點,要是能見到沈韫,你也勸勸他,早點回家,家裡能養得起他,别再這麼辛苦了。”
他娘都能看出沈韫并不是真的骨子裡帶着的壞,隻不過環境逼到了那一步,如果生活美滿幸福,誰會願意走到那一步。
陸長青什麼都沒帶,出發前去找了姚箐,讓姚箐在他面皮上改動了幾下,讓另一個人穿上他的衣服出了門。
看到一個黑影很快跟了上去,已經變成另外一個人的陸長青,騎上借來的駿馬向着反方向飛奔而去。
那是黑熊山的方向。
而在那山中最險峻的所在之處,股股濃煙籠罩着半邊天,烏壓壓的黑雲下依稀可見的火光竄動,歇斯底裡的慘叫聲隐約從山谷下傳出,像是地獄的厲鬼在哀嚎一般。
火光在沈韫的側臉忽明忽暗,山頂的冷風呼嘯在他耳邊,吹不散一點他眼底的瘋狂和憐憫。
常津予找上來看到的便是這樣的景象,身形單薄的少年如此平靜的站在這裡欣賞着谷内人間慘劇,這樣的人到底經曆過什麼?
比起那谷内滲人的慘叫,常津予覺得沈韫才更叫人膽戰心驚。
他打着商量的口氣問道:“逼出來的那些人,你打算怎麼處置?”